除夕夜，江妄并没有刻意做太多食物，炒了两个荤菜三个素菜，又熬了锅鸡汤粥，说道，“这两天吃了太多肉，今晚消消食。”
江朱不满，除夕夜哪有吃这么少的？
江妄笑着捏捏她的前肢，“在我这儿就是。”
江朱:“……”
吃过饭后，江妄端了一盘水果出来，有橙黄的橘子，黑乎的冻梨，还有苹果和炒花生。
江妄把水果切成小块，一点点喂江朱，“今晚我们一起守夜。”
江朱啊呜一口把水果吞下，看着他在灯光下英隽的眉目，心里像是涌入了一股暖流，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江妄把她抱到自己手臂上，“小笨龟，再过两天，南珠就要回来了，你想见见她吗？”
江朱:“……”这让她怎么回答？她根本没办法去见啊。
江妄却道，“等她回来，我就带你过去见见她好不好？”
江朱把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他了，江妄嘴角笑意却渐渐加深，“又生气了？你不喜欢她啊？”
江朱心里冷哼一声，她当然喜欢自己，但她不会告诉他。
“你以后要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不可以不喜欢她啊。”江妄轻声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叹息。
江朱顿时有点生气，他果然喜欢人形的自己多些，要是知道自己就是小乌龟，说不定就不喜欢了，渣男！
江·渣男·妄，“…………”
江朱从他的胳膊上爬下来，跑到桌子另一头落定，留给他一条绿绿的尾巴。
江妄低声笑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她，觉得她现在的模样极为可爱，她就算要他上刀山，他也会义无反顾的为她而去。
良久，见江妄不过来哄自己，反而一个劲的在哪儿笑，江朱忍不住侧目看他，心想，如果他没有看自己，也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话，那她就一天不理他。
没想到，他果真在看自己，眼底带着让她费解甚至心悸的情意。
江朱顿在原地，好似从那双眼里看到了极为复杂又极为纯真的情感，她忍不住撇开头，却被江妄一把抱进了怀里，“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你要是不想见她，我就不让你去见她，好不好？”
江朱:“……”所以，他是想明面上和人形的她结婚，背地里还要养着小乌龟的她？人渣！
江妄:“……”
江朱以为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把脑袋收进龟壳里装死。
江妄暗暗叹了口气，幽幽道，“今晚是除夕夜，你当真不和我守夜，而是想同我生闷气？”
江朱身体微动，江妄继续说道，“今天有你陪伴我很高兴，我说错话让你生气，我现在就同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温柔，让江朱有种被泡在温水里的错觉。
“父母过世后，我已经三年未守过夜了。”
江妄说道，“每年除夕孤孤单单一人，多少有些寂寥，如今多了你，却是我极大的幸运，我不愿让你不高兴。”
他声音平静，却又不平静，江朱被他说的有点心酸，想到他跛了一条腿，又失去了所有亲人，心顿时软化下来，默然探出头去看他。
触及到他略显黯淡的眼眸，江朱又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分，不管是人形的她，还是小乌龟的她，都是她，江妄喜欢着全部的她，她不应该那么任性的。
想着她又默不作声的爬回他身边，一副要跟他和好的模样。
江妄眼睛慢慢亮起来，像是找到了什么攻克她的秘诀一般，眼底划过丝丝暗芒，她果然是吃软不吃硬。
想罢，他自然而然把江朱抱起来，低头凝视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眸，“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江朱蹬了蹬四肢，眼珠子转了转，用嘴巴戳了戳他的手背，像是在回应他，江妄立时心情大好，“谢谢你小笨龟，我就知道你是最关心我的。”
江朱:“……”谁关心你了？？
回答她的是男人爽朗的笑声。
两人和好后，江妄又抱着她讲故事，这次讲的是女鬼和书生的故事。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深夜，屋里的灯光映照在雪地里，让这座木屋成为除夕夜最独特的风景。
江妄讲完故事，垂下眼眸时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小小的一只，依赖又乖巧的躺在他怀里，岁月好似都轻柔下来。
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站起身抱着她走到了里面的屋子，跟她一起躺了下去。
翌日，江朱睁开眼睛，惊讶的发现江妄还没起床，他躺在身侧，眼睑带着一层黑圈，不知道昨天守到几时。
江朱从他的肩头慢吞吞爬到他脸上，在他的额头处停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脸，想看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江妄其实早就醒了，先去外面生了炉子，又做好了饭菜，见时间还早，就准备睡个回笼觉，没想到江朱醒来后会爬到自己额头上，睡意瞬间就没了，他忍着把她抓下来的冲动，想看看她究竟会做什么。
江朱趴了一会儿见他没有醒来的意思，心里觉得无趣，正要离开，江妄抬手按住她，“做了坏事想去哪儿？”
江朱被吓了一跳，低头朝他看去，见他眼底没有丝毫睡意，抬起脚蹬了一下他的脸，让他装睡骗人。
江妄抓住她的脚，“小笨蛋，起床了，不然饭都要凉了。”
江朱立时被他转移话题，生气不重要，吃饭才是人生大事。
两人吃过饭后，江妄竟从上衣兜里取出一个红包递给江朱，“这是给你的，小笨龟，新年快乐。”
江朱呆呆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红包，再看看男人微笑着的眼睛，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仪式感。
江妄用脚刨了一下红包，想打开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江妄任凭她去拨弄，眼底带着些微狭促，很喜欢她这般生龙活虎的模样。
江朱试探着打了几次，都没有打开后，目光愤懑的看向江妄，好似他再不帮自己打开，就要过来咬他了。
江妄好笑的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掀开红包，露出一沓厚厚的纸币，江朱整个人都陷入呆怔。
没想到江妄竟然这么有钱，远远超出她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