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亭。
是仪到处转了转,嘴里忍不住啧啧叹道:“要不是这里离荥阳稍微远了些,在此安营可是要好得多。”
相比离荥阳约莫五十里的虢亭,明军离城二十里的确要少得多。而且,相比曹军,他们算是孤军深入,在虢亭立下营寨,因其独特的位置,很容易遭到围攻。
回转身,是仪向身侧的小校问道:“探骑派出去了吗?”
“已经派出去了,只要他们靠近五十里范围,就会被发现。”
“很好!”
是仪点头:“等消息传回,你带五百人去打个招呼。”
“啊?”小校不由一惊,不解其意。
“怎么?有问题?”是仪眉头一皱,问道。
“没……没问题!”
额尔,小校回神,道:“不过……这个打招呼是?”
是仪眉头舒展开来,解释道:“让他们看见你们,若是追击,就给他一个教训,这也要教?当然了,若是能给他们带去伤亡是最好的,总之不要让他们分出小股兵马。”
“是!”
接着,是仪又根据刚才亲自探查到的虢亭的分布情况,进行了详细布置。
一个时辰后,一应准备完成。是仪为防万一,又亲自巡视了一遍,对几个没领会意思,和几个觉得不对的地方,进行调整。
完成这些,是仪带着三百人在虢亭西面的某处安静的等了起来。从全局看,他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无论曹泰是直接走陆路过来,还是渡过渠旃然水过来,他这边几乎都不可能被曹泰首先发现。
却是是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武艺不济,若是被曹军盯上,反而会打乱部署,进而扰乱全局,若是因此大败,反而不美。也就是在明军之中,此种做法若是换做是在曹军等之中,恐怕早已死了无数次。
曹泰并未选择在虢亭渡河,因为他和他手下的都是旱鸭子。也就明军这个奇葩,处在北方居然有水军,而且还是特别强大的那种。这也是曹操等一众诸侯感到吃惊的地方,明明你就是北方人,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水军?
话说,明明是谁?
曹泰自宛陵北走,经过梅山,打京县西面渡河,延正在渐渐涨水的河道往虢亭而行。
“曹泰竟是这般而来?”
是仪接到探骑汇报,与身旁将士言道:“曹氏人才何其多矣!当年陛下当机立断剪除曹休等人是何其的正确,若不然,必将成为陛下一统天下的最大障碍。”
无人知晓,是仪这话是何等的有远见。听到这话的三百士兵却只是当做对高祖公孙度的赞扬,而不是一种可能真实存在的可能。
“吴司马出发了没?”是仪并未在意士兵的看法,只是又问道。
吴司马便是那小校,只因以前是司马,大家叫习惯了,吴司马也就成了他的别号了。
“嗯,吴司马已经带人前去了。”
吴司马带着数百骑在南面三十里处发现曹军,他并未轻举妄动,而是静静地伏在河岸边的山头上。
“五千!与接到的消息别无二致。”
吴司马看了一阵,便得出了结论,暗暗点了点头。
“吴司马,要不要上?”
“现在?”
吴司马瞧了说话之人一眼,没好气道:“你自己看看,曹军多少人,我们才多少人,一个打十个?别闹!将军可没让我们与之硬拼。”
“我们要这样,你看,等他们从这里过去了,我们从后边去跟他打个招呼,要是搭理我们也就算了,要是不搭理,那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嘿,吴司马,你这可真够……阴损的!”那人也不生气,反倒嘿嘿笑道。
“你……”
吴司马差点被气死,懒得与之争辩,静静的看着下边的曹军,等待他们全部过去的那一刻。
河道的曹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不过曹泰没有继承曹仁早年的急躁,反而继承了其如今的沉稳,五千人马行进间颇有章法不说,更是向前派出了不少探子。只是……
看着曹军一个又一个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经过,吴司马说不紧张是不可能。但随着后边曹军的减少,又回想起向来不急不缓的是仪的模样,他渐渐沉静了下来。
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排成两行在河道行走,前后绵延还是有个一两里的。
“吴司马?”
吴司马瞧着末尾的几百骑兵头疼,又听到身侧之人说话,也不再多想,道:“准备动手吧!”
“好嘞!”
五百人立即动了起来。
走在最后边的曹军似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但仔细一瞧,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能当做自己听错,不过,很快他发现他这个想法真的是错了。
“嘿!”
“山下的土匪们听着,立即伏地请降,否则立斩不赦!”
额……所有曹军都懵了,他们怎么看都不可能像土匪啊!
“山下的土匪们听着,立即伏地请降,否则立斩不赦!”
“山下的土匪们听着,立即伏地请降,否则立斩不赦!”
这么大的动静,曹泰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只是他在前边,够不着后面。
吴司马坏笑道:“冲下去,给他们送个见面礼!”
“冲啊~”
吴司马领着五百人刚冲出去,河道的曹军就看清了他们的身份。
“是明军!”
紧随惊呼声响起的是如蝗的箭雨,五百只连弩,放出五千只弩矢飞射向最后边的那数百曹军。
“走!”
吴司马根本不用管战果如何,呼啸一声,掉头就走,浑然忘了之前冠冕堂皇的喊话,还有那凶猛的冲势。河道旁的斜坡都对他们产生不了任何麻烦,离开的速度甚至比向下冲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这个时候,曹军再傻也明白自己被耍了。
尤其是曹泰,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自己安排在后面护卫的骑兵损失大半,另有数十步军死伤,合计不下五百伤亡。还未正式和明军交手,便损失了一成的力量,不可谓是不惨重。
“将军,要不要追?”侥幸躲过一劫的一名骑兵咬牙切齿的问道。
曹泰眉头紧皱,沉声道:“明军向来喜欢正面战斗,如今却行骚扰之举,很可能是荥阳有变,担心我们会搅乱他们的计划。”
这只是曹泰心中想到的一个可能,还有一个可能是他不愿想,也不敢想。
众士兵闻言只得按捺心中的怒火,再次启程。
然而,吴司马得到的命令就是要不停的骚扰他们,自然不会因为曹泰的不追击就放弃,之后又接连不断的出手。
幸亏曹泰吃亏之后加强了戒备,所以每次的损失并不大,前后几次算起来也就和第一次相当。
损失了两成人马,曹泰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恨不得下令追击,但是心中的最后一丝冷静让他放弃了冲动。同时曹泰心中越发的肯定荥阳除了问题,打定主意待到了虢亭就立即遣人前去与曹真联系。
却不知虢亭早已布下了口袋,就等他往里边钻了。
临近虢亭,曹泰也曾打算派人前往探查,但是吴司马这厮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了就挣不脱了,让他没法派少量人马出去。
“马上就要到虢亭了,所有人都……”曹泰正在下令让手下结阵,以防有变的时候伏下已久的明军登时杀了出来。
“曹真已死,杀了这些曹军给他陪葬!”
曹泰闻言面色大变,举目四顾,左前右三面上来不下两千明军,更是令其震惊,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小股明军的目的是让本将变成睁眼瞎,好走进埋伏之中。
一方以逸待劳,一方猝不及防,结果自不用说,曹泰大败。幸得军中将士拼死断后,才让曹泰得以安然脱走,没有步曹休、曹纯等曹氏子弟的后尘。
是仪并无追击的想法,只是一面巩固对虢亭的防守,一面飞报张辽。
张辽接着,不由大喜,道:“荥阳破城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