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赵云消息的第二天,公孙度又接到了张辽和颜良传来的消息。
张辽拿下荏县,布置奥荏县的防御,又稍事休整,方才继续南下,在博县北面的龟山遭到曹军的伏击,但由于提前得到探骑的提醒,反伏击大败曹军,随后攻打博县,一战而下。
然而,曹军不甘失败,竟是在城内各处水井投毒,丝毫不顾及城内的百姓,最后两万人马几乎人人中毒。当此之前,先前近乎刻意“溃散”的曹军卷土重来,幸得张辽谨慎,他自己和约莫三千士兵并未喝多少水,吃多少城内的水煮的食物,而是吃的干粮,只是轻微中毒。
随后,张辽奋起勇力,率三千骑杀退了曹军,随后担心曹军再来,残军无法抵挡,将城内的药店洗劫一空后,杀出城去,藏身与龟山之中,向公孙度求援。
公孙度没想到曹操这么狠,不过想想之前曹操为了报仇攻打徐州时,曾下令屠城过,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不过这却让渐渐转变了对曹操的看法,以及将来的处置。
另一路,颜良却更惨,他在拿下莱芜之后,攻打的是盖县,这座修建在沂水河畔的城池。
颜良自沂水东岸来,盖县却在沂水西岸。由于曹军直接将盖县上下数百里唯一的桥梁拆除,颜良强度沂水,遭到截杀,若非沂水河面并不宽,损失将不止千余。颜良怒而攻城,一战即下。
却在入夜,被人掘了上游的河堤,一道大水直接焉了盖县,要不是因为公孙度手下有水军战舰,导致不少人因此学习了游泳的话,一战全军覆灭的可能都有。饶是如此,天明之后清点人数,也足有五千人被淹死,三千人失踪,损失了超过四成战力。
损失最惨的却是城内的百姓,淹死的足有三成,失踪的一成半,足有两万多人,因此受伤的就不说了,每一个人都被凉水泡了半个晚上,体弱的早已病倒。
“孟德啊孟德,某本想与你比一比战场上的运筹帷幄,堂堂正正一战,却没想到你竟然用此下作手段,别怪某也要用非常规的手段来对付你了。”
公孙度作为后来人,要说手段,那绝对是比曹操这些人要多得多的,毕竟他所了解的可要超前两千多年。在这两千多年的时间里,冷兵器战争也并非一成不变,各种攻城、大战用的武器也是换了一代又一代,更新了一代又一代。
就如云梯,起初也就是后来所说的楼梯,可以几个人就扛着走的那种。在唐时,便有将梯身以一定角度固定在底盘上;在主梯之外,又增设一具可以活动的“副梯”,也即是上城梯,其顶端装有一对辘轱,登城时可以沿着城墙壁面上下滑动,谓之为飞云梯;云梯的底部则“以大木为床,下置六轮”。由于主梯采用了固定式的装置,简化了架设云梯的程序,淡淡缩短了架梯的时间,而活动的上城梯的设计,则大大降低了云梯在接敌前的高度
此外,上城梯,也即是副梯也可以有多种形式,有飞梯、竹飞梯、蹑头飞梯等等。总之,这样的改进,使得攻城变得简便迅速。
又如火箭、石炮车。弩炮等等,其威力,比之床弩却是要强很多,但在体积上又要小很多,重量上要轻很多,可以用于野战,杀伤力极强,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不过公孙度心底还存有一丝侥幸,于是……
“来人!”
“明公!”
“去将曹休请来。”公孙度对曹操和他的族人还有着一丝尊重。
“是,明公。”
没过多久,亲兵带回了曹休。
“文烈请坐!”公孙度面无表情的说道。
“多谢明公!”曹休面色一凝,拱了拱手,旋即坐下。
公孙度凝视曹休半晌,在其感觉到不安,想要开口的时候,方才缓缓说道:“某与孟德相识已有二十余年时间,昔年于酒肆之间,曾论及彼此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你可知当时某与孟德,还有袁本初、袁公路都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曹休被引起了好奇心,心中竟是稍稍安宁下来。
“袁本初当时已是袁家家主继承人,所以他最大的心愿便是使袁家更上一层楼,使所有汉民尽知汝南袁家的声威。现在看来,倒是差不多办到了,也不可能完全办到了。”
公孙度眼现回忆之色,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袁公路这厮则是心比天高,扬言欲要留名青史,呵,现在看来他倒是完成了前半句,名是留下了,只是并非什么好名声。”
“某呢,只有一愿,惟愿百姓安居乐业,有吃有穿,不用担心哪天就会被饿死。到目前为止,却是没能办到。”
“明公果真圣人也!”
曹休满是敬服的赞了一句,然后又道:“明公治下已经达到了明公所想,如今年初又传讯四方,欲要于大汉各州施行,想来要不了两年,明公所愿便能彻底实现。”
公孙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却没有接茬,只是道:“我们三个,除了为了自身,便是假大空,唯有孟德,乃不二之忠臣,因他所言,惟愿死后墓碑上能刻着‘汉已故征西大将军之墓’几个字。”
“足可见孟德对朝廷的忠心!或许这也是孟德会在危机时刻出兵解救陛下的缘故!”
曹休闻言面露微笑,似是被夸赞的人是他一般。
公孙度猛的话音一转,恨恨道:“只不过,难道孟德为了这个,连百姓的死活都完全不顾了吗?”
“城内所有水源投毒?决堤淹城?致使百姓死伤无数?”
曹休面上的笑意收敛,再无半点表情。
公孙度犹自看着他说道:“大汉的百姓,真的就这么不重要吗?还是说为了达到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吗?”
曹休闻言恍若未绝,只是定定的看着不远处,却是瞧也不瞧公孙度。公孙度则是将目光一直落在曹休身上,似是要看出个究竟。
良久,公孙度率先打破沉寂,幽幽道:“赵云中的毒已经稳住了,不消多时便能痊愈。”
曹休身子一颤,仍是不语,但沉下的眉头已然说明了一切。
“某本想放你一条生路,奈何……奈何啊!”
听到这话,曹休眼眸一缩,终于是转过头看向公孙度。公孙度却早已收回目光,看向了面前的书桌。
“文烈,有何遗言需要某转述孟德?”
曹休已知公孙度的决心,有心想要服软求生,但曹家人的骄傲让他紧咬嘴唇,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哎!”公孙度叹息一声,道,“罢了!”
“来人!”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一名亲兵踏步而入,恭声道:“明公。”
“送他上路!”公孙度吩咐道,“着人打造上好棺木一副,就地下葬便是,不用送往许昌。”
“是,明公!”
在二人的对话下,曹休反而平静了下来,心头没了那些千奇百怪的想法,站起来,平静的说道:“明公,这只是一个开始!”
公孙度顿时一凛,心中大怒,回道:“这也只是一个开始!”
曹休心头恍然,对曹氏一族的未来顿时充满了担忧,有心想要求情,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
公孙度倒也没有作践他人尸身的想法,曹休被斩之后就立即放入棺木,于城西小山下葬。只是没人送行,稍显凄凉罢了。
之后两天,公孙度又收到了高览、文丑和太史慈三人的消息,俱是遭到曹军的暗算,或是在城中水源投毒,或是与城内竟天价纵火,或是于攻城之时挖塌了城墙!总之损失都不小,都在千人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