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问陛下!臣女遵从圣命,陛下可否让玄晟不在踏入云南半步?”
李旻闻言顿时愣住,问道,“你这是何意?难道不想与玄晟双宿双栖白头偕老?”
殷若离申请恳切地说道,“家师卜卦之能如何,臣女多少知晓!既然是天命之数,自当顺势承受。何况,臣女身为医者,懂得乱世之下苍生万象,岂能因为个人私情,将黎民百姓推入刀山火海之中。”
李旻不由得哈哈笑道,“你啊!看来,那件事后,你依然心有余悸。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会晓得明日又是哪般?该去追求,应当继续追求。若是今日轻易舍弃,来日怕是再难得到。
朕是赐婚于他,可这小子心里怎么想的?作为青梅竹马的你,还不明白吗?”
殷若离再次跪谢道,“陛下可知臣女寿命不过三四十载,如何再执子偕老?陛下若真的为玄晟考虑,还望陛下成全臣女所求。”
殷若离道出实情后,李旻叹息道,“那好,朕准啦!起来吧!”
“谢陛下!”
打量着面色如常人的殷若离,李旻缓缓说道,“此去云南责任重大,切不可轻率大意。至于云南之事,朕已命安瑜和滕云龙随时关注。你若需要援助,皆可告知于他们。”
“臣女明白!”
“退下吧!”
“臣女告退!”
王安引领殷若离走出紫宸殿,对殷若离低声说道,“殷御医!太后方才派人捎过话,说请您务必去一趟兴庆宫!”
“那有劳大监安排!”
“来人,带殷御医去兴庆宫!”
王安返回御书房,李旻依靠在软塌上问道,“人走了?”
“回陛下,去了太后那儿!”
李旻冲王安招了招手,说道,“来!王安!陪朕说说话!”
王安恭敬地走到塌前跪坐,只听李旻说道,“让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回陛下!奴才查到了一些,只不过此事关系到先帝爷。”
李旻左手轻揉了几下额头说道,“但说无妨!”
“平息前魏王乱后,先帝爷秘密保全部分叛臣,而这些人皆是先帝爷的眼线。也就是说,前魏王乱,其实是先帝爷设下的圈套,目的是为了铲除幽州的豪门势力。”
李旻身子略微下滑,王安自觉地拿来锦锻垫垫起李旻的双脚。
“如此说来,我这个皇兄是被父皇算计啦!哎!”
王安悄声地说道,“陛下,昔年魏王若无谋逆之心,又何必联合北境胡族犯我汉唐,引发多州郡战乱而致使我汉唐百姓流离失所?
陛下,切不可因旧情而心生怜悯!”
“朕可没有怜悯,朕只是在想该如何处置这些隐藏于朝中的余孽!他们三番两次在朕的眼皮底下兴风作浪,朕要是再不收拾收拾他们,于情于理也说不去吧!啊?你觉得呢?王安?”
王安揣测了片刻后说道,“陛下,这种事狄大人最为合适,奴才认为不如交于大理寺去查办?”
李旻瞄了一眼王安,笑道,“朕还有其他要事交给他来做!你再替朕想一个人来?”
王安嘴角微抽,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这!陛下。奴才知道的人中还是有这么一个人。只不过,此人性格古怪且凶狠毒辣,我汉唐典狱官吏无不敬而远之!”
“此人是谁?朕为何没有听过?”
“刑部司御监主事周兴!”
李旻冷声道,“莫不是那个吃人肉的周兴?要对付那帮人,他倒是个不错的人选。王安啊!就这么定了,你传朕的旨意让周兴动手吧!”
“是,奴才遵旨!”
安京御阁偏殿,杜阁老正与前来造访的兰陵王李崇孝下棋。
“刑部传出来的消息,王爷您晓得了吧?”
李崇孝执黑子落下后,淡淡地说道,“略有耳闻!”
“王爷,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收拾旧账啊,是不是心急了些?”
李崇孝双手交叉等待着杜阁老的下一棋,不急不躁地说道,“陛下既然这样做,自是有陛下的打算。再说,与慕容大夏之战迫在眉睫,若不将内患除去,如何与吐蕃一同对外御敌?”
杜阁老心有顾虑地说道,“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会还未杀敌分毫,已自损八百!反倒是给了慕容大夏可乘之机。”
“该来的总归要来,躲是躲不过的。陛下对自己信心十足,您还有何不放心的?”
杜阁老捏住白棋落于棋盘之上,苦笑道,“大概是幽州之行触动太大,有些不太信任吧。”
“独孤家那边,你还不晓得,他们做事不是向来如此。咱们就等着看青儿如何拿下独孤老头吧!”
杜阁老有气无力地说道,“并非如此!而是我觉得我这把老骨头大不如前,该到了告老还乡让贤的时候啦!”
瞧出杜阁老今日情况不对,李崇孝反问道,“莫不是萧家那位要上来?”
“什么都逃不过王爷您的眼睛。自幽州归来后,陛下宣我入宫商讨过!”
“那你是如何作答的?”
杜阁老平静地回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主意已定,做臣子自然要鼎力相助!再者我杜家受皇室恩惠两百余年,也是到了急流勇退的时候啦!”
“常言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后辈上位无可厚非。前提是他能否胜任?本王对这个萧衍是没什么好感,跟他兄长比起来,他就像是一条隐没于林木草间的毒蛇。可堪大用却不能重用!”
杜阁老维护道,“萧大人自儿时便追随陛下,其忠心日月可鉴。陛下知人善用,乃人之常情!”
李崇孝指了指杜阁老,说道,“既然你早有打算,那便早日退隐吧!只是你退下后,你的那些门生该如何?你可曾想过?”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往后的路需要他们自己选择,总不能指望我这个糟老头一辈子吧!哈哈哈!
王爷,陛下心中有鸿鹄之志,我等老臣深感欣慰。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汉唐的盛世没准会在陛下的手中诞生!那样我等老臣归去也好对泉下先祖报个喜。”
李崇孝拍了拍膝盖,深吸一口气道,“你们啊,都在为自己做打算,罢啦!不叨扰杜大人处理公务,本王先回府了!”
“咔!砰!”
在兰陵王走后,棋盘裂成两半,棋子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