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涯斜靠在软塌之上,右手悠哉地敲打着塌边。灰头土脸的孙晋正胆战心惊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大约一刻后,司徒涯起身盘腿而坐,“你们一千人马被李玄晟区区两百骑打得溃不成军,这要是被王爷知晓,你这檀城都尉的人头也该丢去喂狗了吧!”
孙晋求饶道,“请司徒大人开恩啊!属下已尽力做事了!谁晓得洛阳王世子的铁骑如此彪悍,我等殊死迎战也奈何不得其分毫!”
司徒涯冷声道,“哼,若真的殊死迎战你还能活着在这里跟我说话?”
孙晋继续哭诉道,“司徒大人,末将本来是打算战死报大人赏识之恩,可末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敌人打昏在地。醒来之时,尔等退去,属下方才侥幸活了下来!”
司徒涯早就知晓会有此结果,便不再追究。檀城之事无非是司徒涯答应洛阳王上演的一出戏而已。
“罢了!你退下吧!若有他人问起此事,尽管推到我身上!”
孙晋如遇大赦,感激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孙晋恭敬地离开后,司徒涯从软塌上缓步走下,来到书案前席地而坐,观看着窗外的鸟语花香。
不消一会儿,一个仆从走入,行礼道,“大人,您找我!”
“阿德!可查到这精铁是从大夏谁的手中出来的?”
阿德如实说道,“回大人,只查到货物是从湟中城出来的!至于经谁之手,那边的人没明说,只说此人在大夏并非一个简单的角色!”
“在大夏能上得了台面的无非那么几个人!根据以前的情报,多半是那两位中的一个!何况大夏近来动作甚大,咱们不得不防备啊!”
司徒涯持笔在纸上写出一些字,随后又划掉。阿德看出司徒涯近来精神不足,宽慰道,“大人,眼下慕容元中看似如日中天,可大夏再如何扩张,也已到了极致。再说,不少大夏旧朝势力对慕容元中并不是那么支持。大人,您是不是有些多虑了?”
司徒涯放下狼毫笔,说道,“那是你不清楚蓝海屏是个怎样的人!只要他一日不死,对咱们而言始终是个威胁!慕容元中能三番五次击溃吐蕃主力,多半是他在背后谋划。而且剩余西域二国对其构不成威慑,大夏下一步应该会拿下整个西域。”
阿德会意说道,“如此说来,咱们要在其大计尚未得逞前,将其扼杀在襁褓之内!但要灭掉这个敌人,怕是要动用整个河西的兵马吧?他们会心甘情愿的协助秦王?”
司徒涯轻笑道,“这狼多了,羊不够,是不是要向外寻找猎物!何况内斗是一回事,外患是另一回事,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定会乖乖地走到一起!”
“大人所言极是,是小的目光短浅,未曾想到这一点!”
“另外,你派人盯紧大宛蓝氏使节的动向!待他们返程之时,务必迎来秦州!”
“是,大人!属下明白!”
楼兰商会商队返回朔方的途中,与飞羽军垫后的李玄晟始终沉默不语,位于李玄晟左侧的黄宗羲和魏冉则是一个劲儿在身旁煽风点火。
“世子,可以的啊!何时将唐会长拿下啊?谁敢动我的女人!啧啧啧!想起来都觉得霸气!”
“对啊!世子,择时不如撞日,我找南宫给您算算日子!改日将唐会长迎娶过门吧!”
“没错!郎才女貌,此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对!对!对!还是宗曦你肚子里的学问多,我差点说成狼狈为奸啦!”
李玄晟回头怒视二人,呵斥道,“再这么多废话,信不信我拿你们两个练手!”
黄宗羲一改往日惧怕之色,坏笑道,“只要能成就一段美好良缘,别说拿我们二人练手,就是让我卧床三月,那也是多一份功德嘛!”
魏冉也一同附和道,“是啊!世子,您都自己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我那是一时口误,纯粹是个误会!”
黄宗羲忽然说道,“世子,您还记不记得您上次遇刺昏迷的事?”
“我昏迷了怎么会知晓?再说你问这事做什么?”
黄宗羲跟魏冉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搞得李玄晟一头雾水。
黄宗羲故作深意地说道,“世子,原来南宫没跟你说啊!我说呢!这个死胖子,该好好收拾他一下!差点耽误世子的好事!”
黄宗羲策马靠上前,低声将那次李玄晟昏迷之时发生的事情告知他。李玄晟随即如同被雷劈一般呆住,遥望着商队最前方的唐婉。
黄宗羲一本正经地说道,“世子,虽说唐会长是龟兹人,他们风俗比咱们开放,但那也是尚未出嫁的女子。再者,她身为一国公主,这皇室规矩世子比我更清楚。唐会长能以舍弃自己名声的代价照顾那时的世子。哪怕世子对其无意,也总归有个交代吧?”
“驾!”
见到李玄晟催马赶上前方的唐婉,黄宗羲冲魏冉嘀咕道,“你说世子到底会怎么做?”
魏冉摇了摇头,说道,“我又不是世子,我哪里能晓得他的心思。”
黄宗羲话锋一转,眼光异样地注视着魏冉,说道,“说到世子,那你呢?我跟南宫给你把的关还不错吧?近况如何啊?”
魏冉的脸色瞬间变红,结巴道,“这...这个嘛!还,还算...凑合!”
黄宗羲噘嘴嘲笑道,“啥叫凑合!多好的一个璧人!哎,你真该回去好好读读书!”
魏冉傻笑道,“那是自然。熟读圣贤书,争做人上人嘛!这道理我还是晓得唠!”
单从魏冉这发自内心的憨笑中,黄宗羲足以断定,魏冉这家伙开窍了。那个女子毕竟是某人替魏冉千挑万选而出来的,要是再不合适那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看别人恩爱有情,黄宗羲顿时有些失落。因为唐门掌门不允许张棠再与黄宗羲有所来往,她跟黄宗羲的小小情缘也算是走到了尽头。一时间黄宗羲脑海中居然莫名地出现某个女子身影,回想起那时候在姑苏卧龙书院做过的种种砂石,不由得在心中哀叹道,“哎,只可惜她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