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返回京畿的第二日,李玄晟已快马加鞭赶到灵武边境。一行人由于是乔装打扮,在入灵武关卡之时,被灵武府兵当场拦下。
“这是我们南宫大人新出的规矩,尔等兵器必须暂存放于我们这!待尔等离去后方可带走!”
李玄晟倒是没有在意,吩咐手下卸下兵器交于府兵们。但在府兵见到李玄晟那把佩刀之时,纷纷惊恐地望向正满面笑容的李玄晟。
把守关卡的校尉,战战兢兢地捧着佩刀走到李玄晟跟前,跪地奉上。
“小的有眼无珠,居然不识大人!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李玄晟接过佩刀,称赞道,“你们按规矩办事,本官为何要责罚你们?都赶紧忙自己的去吧!”
校尉如遇大赦,慌张地谢道,“多谢大人!”
这小插曲过后,李玄晟傍晚时分方才回到了朔方府衙。南宫献屁颠屁颠地赶到府衙,在书房见到了出去月余归来的李玄晟。
此时的李玄晟正好把南宫献最近新拟定的刑规条例读完,等南宫献入座后,李玄晟问道,“新令不但未曾增添,反倒是删减不少。”
“那是自然!世子,以往政令多以朝廷为主,自然有些事情难免过于霸道!比如这圈地植牧,一年下来百姓最多够个口粮,还有商户赋税同样如此。这树根若无法扎地足够深,如何成长为参天之木?
因此属下才决议尝试改变一下旧例,未曾事先告知世子,倒是属下疏忽了!”
南宫献这迟来的歉意,李玄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缓缓说道,“本就是让你主政,我最多把关!在所有人都无计可施时,你能想到这些实属不易!
不过话说来,灵武以往的政令规矩的确有不少地方不太适合。何况如今重建灵武,要是再用以往刑规旧例,岂不会重蹈覆辙?”
南宫献附和道,“世子言之有理!另外,属下还有一事与世子相商!”
“何事?说来听听!”
“乃是灵武商帮组建之事!”
李玄晟好奇地看向南宫献,问道,“嗯?这灵武商帮不是交于唐会长?怎么?还有其他事?”
南宫献眼珠一转,悄声道,“回世子,唐会长的楼兰商会乃是世子嫡系,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这想要在灵武捞一笔横财,那是大有人在啊!
这起初的时候,多数人都在看世子笑话,谁晓得世子有如神助一路高歌猛进!最初的时机错过了,假如再错失这第二次时机,他们应该肠子都快悔青了吧!”
李玄晟揉了揉额头,冷笑道,“他们真有心来灵武,咱们也需拿出一些诚意。南宫,这件事你与唐婉商议一下,需本世子出面之时,告知一声即可!”
“是,属下明白!还有世子,魏冉婚事属下已安排妥当!只是眼下还需这个木头开窍!”
见南宫献怒气不争的模样,李玄晟多少猜到了些,笑道,“魏冉天性如此,你又何必着急呢!该是他的,跑也跑不掉!”
“世子有所不知啊,此次给魏冉物色的女子虽不是国色倾城,倒也算的上出水芙蓉!”
李玄晟随即挖苦道,“难怪魏冉会无动于衷,想来这是以你的品味为其物色的吧?”
南宫献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次还真不是属下的错!是宗曦有意撮合的!此女看似文弱,却是能骑马涉猎的主。因此宗曦觉得与魏冉倒也合适!”
“奥?如此说来,此女并非中原人士?”
“世子又猜错了!此女乃是幽州人士,其父是原来为幽云骑供应战马的马贩!”
“幽云骑?”李玄晟心道,“这未免也巧了些吧!”冲南宫献问道,“那你可还查到其他消息?”
南宫献被李玄晟这么一问,回道,“我与宗曦查过,但世子您也晓得,幽州那边我二人并不熟悉!尚未查到与之有关的其他消息!”
李玄晟翻开另一本公文,笑道,“看来我还是要问一问那个家伙啊!”
“那个家伙?”南宫献立刻猜到此人是谁,萧家少主萧辰平!
萧辰平一直暗中帮助李玄晟,在灵武安插眼线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况且魏冉与其皆出身于卧龙书院,还有同门之谊。亲自为其送来良缘,无疑是卖个人情。李玄晟与萧辰平情谊深重,南宫献自认与之相比还差的极远。可在这件事情上,南宫献不知为何,总觉得萧辰平另有图谋。他可是晓得萧家的做事手段,能被萧辰平重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南宫献离开后,并未返回府衙。而是顺道去找了一下徐兆龙,与其说了说对于此事的想法。
徐兆龙听过后,神情严肃道,“你所说虽是你个人猜测,但也不无道理!上官背后终归还有个上官家,将来极有可能回归京畿。宗曦看似与本家不合,黄老怪也绝不会任其自生自灭。世子手下几员得力干将,能接任的恐怕只有魏冉啦!”
“以徐老的意思来看,当魏冉成为真正的灵武府兵统帅时,咱们的底牌也就被萧辰平全部摸清了!说到这,我有些不太明白!咱们在河西,他在青州,两地相隔数千里!他就算知晓又有何意义?难不成?”
徐兆龙抚须说道,“想来是为了陈年旧事吧!”
南宫献恍然道,“他莫不是想北上灭了呼延氏!这家伙可真是疯了!就算世子得到整个河西,也难以与呼延氏抗衡啊!若有朝一日真的发生,怕是整个河西都会生灵涂炭!”
“我汉唐与北方夷族恩怨由来已久,如今呼延氏日益扩张。即使萧辰平与其没有前仇旧恨,咱们终会与之一战!
世子在这事上未有表态,想来已有了自己的打算!南宫啊,老夫晓得你心中所想。但你也要看得长远一些,在整个国事大非面前,几城得失是微不足道的!”
南宫献正色道,“请恕小子不能认同徐老之见!同为汉唐子民,岂能有先后之分!若被河西百姓知晓,难保不会寒了心!”
“那老夫问你,呼延氏以举国之力犯我汉唐,你可能让其寸步难进?若你真的能做到,你可知晓你所付出的代价是多少?
如今你该明白为何历任灵武刺史都会拼命搜刮地方,而朝廷始终置若罔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