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微服私访因行程匆忙,李玄晟在鬼谷待到第五日便离去。临行之前,庄清拿出一封书信交于李玄晟,说是袁天罡所写,李玄晟想知晓的事情皆在其中。
告别庄清,李玄晟傍晚时分赶到了涪陵。如今的涪陵人来人往,酒肆商坊几乎满座。李玄晟并未前往涪陵府衙叨扰,而是选择在官驿住下。
掌灯拆开书信,李玄晟读完之后悄然烧掉。李玄晟右手敲打着桌面,思考着信中所写之事,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熄灯睡下。
一道寒光闪过,屋内灯火重新点亮,李玄晟晃了晃手中的面巾,笑道,“顾北。许久未见面,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迎接我?”
顾北一身夜行衣,面露凶光,手中短剑归鞘,冷声道,“只不过是检验一下世子的功夫有没有退步!今夜一验,世子倒是更上一层楼了!”
李玄晟拉过凳子,坐下说道,“若非如此,方才你这一剑可是会要了我的命啊!”
说着李玄晟翻开茶杯,倒上一杯热茶,“要不要来一杯提提神!”
“我可没世子有雅兴深夜品茶!天师让我来告诉你,蒙归义有自治之意。他若成功,这云南将会成为他的天下。”
“奥,是嘛?奇老向来潜心修行,何时挂念起这俗世之事来了?究竟是他的意思?还是你家主子的意思?”
顾北茫然道,“我家主子?”
“秦风!”
“世子恐怕是想多了。我虽是教中之人,但属于黑巫族,只效忠于族长。”
李玄晟啧啧称奇道,“如此说来,哪怕我是你们的教主,也无权干预黑巫族事务?你们三番五次与我作对,我却不能有所怨言。这是何道理啊?”
顾北故作欣喜,说道,“若是世子真有心重振教规,我倒是欢迎的很。只是不晓得世子会不会看到明日的朝阳!”
“嗖”一声,李玄晟手中茶杯如飞石射出,窗外偷听之人应声掉下,发出凄惨的喊声。
李玄晟目光冷漠,起身注视着顾北,说道,“看在老相识的份儿上,今夜本世子既往不咎,饶你一命。若是再有下次,本世子不介意摧花毁枝。”
如今的李玄晟可以说是头隐而不发的猛虎,只要顾北敢说一个不字,李玄晟定会当场将其诛杀。面对不怒自威的李玄晟,顾北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曾经那个阳光开朗的李玄晟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隐藏于黑暗中的阎王。
李玄晟之所以变成这样,还要归功于在朔方生活的日子里。李玄晟的天真想法被那些数不过来的暗杀,一点点消磨殆尽。
推门离去之时,顾北回头说道,“我黑巫族虽不服你,却也不想见到蒙归义为一己之私再挑起云南战乱。蒙归义此去安京,是你动手的最佳时机。望世子好好把握!”
翌日朝阳初升,一身便装的涪陵县丞周岱亲自来到官驿,拜会李玄晟。李玄晟再见周岱,不禁感慨万千,周道因年纪已高,在告老还乡后,涪陵县丞一位由周岱担任。几年来周岱兢兢业业治理涪陵,光每年的赋税就比李玄晟走时多出两倍。
周岱治理涪陵有功,安郡守曾书信与他,希望周岱能担任自己的副手。不想周岱以才疏学浅为由婉拒了安郡守。其实李玄晟知晓周岱此举是在报李玄晟赏识的恩情。只不过周岱是难得的人才,更应该在合适的地方继续发挥自己的才能。
李玄晟劝说道,“涪陵再大终究只是一座州府要城,你满腹才华又有能力,一直待在此地着实有些屈才。”
周岱明白李玄晟是为自己好,有知晓李玄晟说一不二的性子,附和道,“承蒙世子看重,周岱感激不尽。但涪陵尚未达到所想预期,我若贸然离去,岂不前功尽弃,有负世子所托!”
周岱所说虽不无道理,但身为局外人的李玄晟更能看清这涪陵的局势。周岱在的这三年中,涪陵不少矿藏木材入了周家的货船之内,转化成了重建朔方的银两。朝廷不是瞎子,怎会不知晓其中的油水,多半是看在李玄晟开荒有功的情面上,给李玄晟一些甜头。等给够了,便要收回这些产金蛋的母鸡。
尤其是在外人看来,皇帝对这位世子爷的恩宠过于厚重,远非寻常皇子可比。时间若久了,难保朝廷内不出现什么“逆耳忠言”。正所谓知足者常乐,李玄晟见好就收,免得落人口实。
眼看自己一手培养起的孩子拱手相送,周岱心里五味杂陈。只不过周岱掩饰的很好,从外表看来,没有一丝痕迹。
“那属下遵从世子之命,改日书信一封给安郡守!”
“此去武陵如跃龙门,越过便是实权朝廷重臣。以你的能力,短则三年,长则十年,取安瑜而代之那是手到擒来!”
周岱闻言面色疑惑,问道,“世子莫不是要兼并云南?”
“聪明。南诏虽归附我汉唐,却终是外人。想完全掌控云南又非短期之事,因此我希望你能在安瑜尚未告老之前,协助他办理此事。”
周岱恍然想起什么,说道,“听世子这么一说,下官倒是想起来了。以前去武陵为安郡守祝寿,听安郡守提起过此事。因陛下志不在此,一直未曾同意安郡守所奏。”
“那是因为吐蕃自顾不暇,又与咱们结为盟友。陛下觉得在西南如此劳民伤财有些不划算,可他却不知道西南边境安稳关系到咱们未来与那两家人的平衡。”
周岱是文官不是谋士,自然不明白李玄晟所说之人,连忙说道,“世子所说是哪两家人?”
“西川滕云龙和秦州秦风!这二人手握重兵,远非一般兵镇统帅可比。二人若有异心,我汉唐会失去边境关御,腹地直面来犯之敌。再过几年灵武重建完,我可牵制甚至拿下秦风。但西南有谁可以做到?”
周岱再问道,“只是西川滕云龙为先帝爱将,又驻守边境数十载。会如世子所言成为秦风之流?”
李玄晟轻笑道,“连你都如此评价滕云龙,那其他人恐怕也是如此。一些事,我也不太确认。
哪怕属实也不会有人相信。常言道,有备无患!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下官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