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堂殷若离闺房回廊处,殷若离泡着茶叶,李玄晟如同卧佛一般悠闲自在。回廊之外的空地上在中几十株草木早已破土而出嫩芽外露。
殷若离拿起茶壶给李玄晟斟满一杯,放在案台上,“外面都闹翻了!你还在这偷懒休憩,不怕出什么事来?”
李玄晟伸手拿过茶杯,轻笑道,“这世间出了生死,其他都不能算是大事!该来的总会来,我又何须担心呢!难得忙完公务,抽个空出来偷个懒,你还是饶了我吧!
喝过一口茶,李玄晟干咳道,“这茶还能再苦点嘛?”
殷若离白了一眼李玄晟,坏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让你吃点苦,你如何把你那散漫的性子收敛一番?”
李玄晟又喝了一口茶水,苦笑道,“阿离,你是越来越像我娘了!以前的你可是什么都不管我的啊!”
“以前你没有官职公务,我自然不会管你。如今你可是灵武刺史,是一方主政官员。那些人可都是汉唐百姓,你若不作为,岂不是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
李玄晟放下茶杯,盘腿坐起,双眼无辜地看向殷若离,“你的我都知晓,但我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手下的人吧,若是那样,这地方官员干脆都罢免算了!
哎,你以为我是在偷懒,可这里从来没有停过。”着李玄晟指了指自己头,接着道,“真是有些佩服辰平那家伙,年纪便能掌管整个萧家!有时,我都想把他请来,替我接管灵武啊!”
见到李玄晟一副苦恼地表情,殷若离不由得笑了起来,以前那个只知道勇往直前不计后果的李玄晟终究还是变了。虽然在遇事处事上还有些不足,但并不妨碍李玄晟成为一个合格的统帅。
李玄晟双手托腮道,“近日收到老师的散本,我也一直在考虑我该不该按照那个想法去做?”
“什么想法?”
李玄晟整理衣襟,学着刘怀墉的模样一本正经地道,“治下以正,赏罚有信,选贤与能,无为而为!”
殷若离会心一笑,“你的意我思大概明白了!有所为,有所不为,无为时,静若处子,有为时,动若脱兔。”
“不错,孺子可教也!哎呀,看来还是你最懂我啊!要不我去跟皇伯父一下,把蒙诏那个什么劳什子规矩废了如何?”
殷若离立即止住李玄晟的话题,道,“云南初稳,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你若是如此做,势必会引来蒙诏的不满。若云南再生变数,那汉唐为此付出的代价岂不白费了?”
李玄晟不是笨蛋,岂会不知晓殷若离的意思。在对待二人感情问题上,李玄晟觉得好不容易跟殷若离有所改变。若是不再进一步,他怕殷若离会像上次一样分别。何况殷若离身子还能撑多久,李玄晟也不清楚。只是听风长老,如果殷若离的病情稳定,应该还有二十年可活。而且他们二人之间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这里自然指的是男女之事。
一个洛阳王世子,娶一个石女,这要是传出去,怕是汉唐皇室都会颜面无光。因此在对待李玄晟的态度上,殷若离自归来之后便保持君子之交的态度。只希望能让李玄晟放弃她,好寻得属于自己的良缘。
可偏偏李玄晟不是普通人,他做事向来有始有终,何况跟殷若离有过生离死别。得好听点是个情种,得不好听便是一根筋。
殷若离来朔方之事,云南的蒙归义知晓,安京的大人物更是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出奇地保持着沉默,反倒是让人觉得诡异。
“我听,龟兹的那个迪利公主对你十分倾慕。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噗!咳!咳!咳!”
喝茶被呛的李玄晟右手拍着胸口,左手向殷若离摆手,缓过气来的李玄晟问向殷若离,“你听谁的?我跟她那是合作?是要给她的报酬的!倾慕什么的根本是没有的事情!”
殷若离一双凤目眨了两下,温柔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那次你受伤昏迷,替你包扎伤口的是那位迪利公主!”
想到当时自己伤口的位置,李玄晟耳根一红,结巴道,“那...那...也不算什...什么。哈哈哈哈!”
李玄晟一边笑着,一边尴尬地注视着殷若离那火红灼热的眼神,显然李玄晟都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都被别人看光了。难怪自那之后,唐婉都是派下属前来商谈,一直没有来朔方找自己。
殷若离轻声道,“若是真是有心,我让人替你牵个红线,没准你们的事就成了呢?”
李玄晟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下思绪,道,“你就这般希望我找到一个红颜知己?”
“不是希望,而是祝福。你我早已不再是卧龙书院门生,也不再是当年之人。有些事,你我都该明白。若你执意如此,我便立即返回云南!”
被殷若离此话一激,李玄晟昂首看向房顶梁柱,道,“阿离,事到如今真正执意的其实是你而非我。若是你身子无恙,你会留下我身旁,与我共伴此生嘛?”
李玄晟见殷若离没有回答又道,“看来,南诏一事对你触动太深,你有所改观,情有可原。还有,曲先生曾找过我,跟我了那卦象。”
殷若离听到李玄晟提起自己的授业恩师,身子不由得一怔。
“不论何事,你从不告知于我。昔日你我所承诺,难道仅仅只是儿时的童言无忌?阿离,此生相遇便是命数所致,你若应下,我亦同往。你若不愿,我亦折返。”
殷若离毫不犹豫地回道,“不愿!”
李玄晟缓缓起身,看也看殷若离走出厢房,临走之时,转身道,“卿之所言,铭记于心。虽生如死,恕不远送!”
房门关上那一刹那,殷若离双目闭上,一行梨泪滴落而下。只因她明白,当李玄晟踏出房间的那一步时,李玄晟与自己的命运交织便不复存在,那卦象所指的后果也不会应验。
房门推开,阿紫走入厢房之内,问向殷若离,“姐,你跟世子什么了?方才好多人给他行礼,他好像跟木头似的看都不看!”
殷若离取出那本自己编写好的西域草经着,来回仔细摸索了数次。
“阿紫,你跟十一一下,明日咱们动身去姑苏!”
阿紫惊奇道,“啊!姐,您不是要一直待在朔方嘛?怎会想去姑苏了?”察觉到什么不对之后,阿紫立即收声,“我这就去跟十一!”
完阿紫如风一般撤离厢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