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牡尤完二十多年前的过往之后,哥舒翰入呆如木鸡一般久久未曾回过神来。难怪北胡大王呼延觉对自己甚是看重,原来自己竟然是呼延部已故左贤王呼延金哲与突厥公主阿史那莺的私生子。以前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在此刻全部明白了过来,当年发生慈丑事,饶是心比高的呼延觉都会觉的颜面无关。
当初阿史那莺是要嫁入汉唐的突厥公主,却没想到这位突厥公主早与呼延金哲有了孩子。为了不影响到与汉唐的政治联姻,突厥可汗亲自下令暗自处理掉这件事。所有知晓哥舒翰降生的人除了阿史那莺与呼延金哲外全部被处死。可让所有人没有相当到的是阿史那莺在即将入汉唐的前一夜自尽而亡!得知心上人去世后,呼延金哲谋生隐退之心,拜入明尊门下,成为一名修行之人。
为了却呼延金哲的尘世夙愿,明尊让自己的得力干将,把这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哥舒翰从突厥王都送到了哥舒步的手郑也就是,这凭空出来的孩子成为了哥舒步私生子的儿子。这种丑事对于在北胡德高望重的哥舒步而言,无疑于当面打脸。但知晓其中内情的大人物,都没有在这件事上表态。至于哥舒步家族以后发生的事情,并非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捂着心口的哥舒翰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上冷汗直流。哥舒翰面色苍白地看向牡尤,“左使大人,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断了阿史那赢的后路?”
“不错,难道你不想为当年之事做个了断?替你的亲生母亲报仇?要知道当初阿史那赢可没少在先突厥可汗面前好话!不然单凭你母亲在先突厥可汗跟前的溺爱程度,先突厥可汗定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成就她与左贤王的一段美好姻缘!这对于我北胡与突厥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左使大人?若我真如您希望的去做了,突厥的领土是不是会纳入我北胡国界之内?”
“这是自然!难道少族长不希望我北胡统一北方?”
哥舒瀚低头默不作声,他由哥舒步一手带大且受其谆谆教诲,成为如今哥舒部的少族长。心中对于亲生父母可以是毫无印象可言,如今却要用这种理由去违背自己对哥舒步的承诺。哥舒翰缓缓起身,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恐怕我要让左使大人失望了!”
牡尤若有所思地叹息道,“看来少族长来之前,某人是对你叮嘱过了吧?”
哥舒翰一愣,平静道,“以前只听过左使大人料事如神,今日之见果然所言非虚!左使大人,我今日只为身世而来,并不打算按照您的意思去做!何况左使大人早有谋划,就算我不答应左使大饶要求。怕是左使大人也会有后手准备吧?”
牡尤敲了敲额头,微微一笑,“若是少族长不应下,本座自会有办法应对!只是今日少族长孤身前来,可有想过最坏的结果?”
哥舒翰此时察觉眼前坐着的仿佛是一条极其危险的毒蛇,因为牡尤的身份,他连最根本的防范之心都忘记了。如今自己深陷虎穴,想要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应下,他以后定会因此事与哥舒步产生嫌隙,这是哥舒翰最不想见到的场面。
哥舒翰试探性地问道,“看来左使大人是铁了心要吃掉我!”
牡尤晃动着右手,轻声道,“本座只是为少族长谋划了一个不错的前程!你是左贤王之子的身份,迟早有一日会被公之于众。你在北胡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到那时本座反而会有求于少族长才是!
少族长是个聪明人,眼下这两条路该如何选择?想来不必本座提醒,孰轻孰重少族长早有决断!只是本座要提醒一下少族长,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
哥舒翰面色阴沉,双拳紧握,心中暗自怒骂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一时疏忽大意,岂会沦落到如此境地!眼瞅着时辰一点点过去,按照常理来,作为客的人也会有所紧张不安,可牡尤反倒是越来越从容淡定,因为不论哥舒翰是否答应下来,这场博弈都是他赢了。果不其然,哥舒瀚最后同意了牡尤的要求。
但他只会阻断阿史那赢两个时辰,至于剩下的就不在他能力范围之内。对于哥舒瀚提出的要求,牡尤倒是没有反对,因为打从一开始,他所依靠的就不是哥舒瀚,而是叶秋烽手中的那支烛龙卫。
谈成之后,哥舒瀚便起身告辞离去。这个地方,他是不想再多待一刻。
“你把他拉下水,回去之后哥舒步与呼延觉之间势必会有所猜疑。我有时候实在搞不懂你老师究竟在图谋什么?”
牡尤冷声道,“句实话,我也不明白家师的意图。但有一点我可以确认,老师对呼延觉并不是那么信任。因此老师在帮助呼延觉的同时,也会变相的去削弱他的势力所属。”
叶秋烽将一瓶丹药交给牡尤,叮嘱道,“此药是殷圣手炼制的雪梅固源散!对你的旧疾应该会有些帮助!”
接过丹药,牡尤谢道,“有劳叶兄替我求来丹药!弟不胜感激!”
叶秋烽客气地道,“你能帮我托!莫这区区丹药,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而为!”
“哈哈,还是跟叶兄谋事来的痛快。只是不知道叶兄打算在这灵武待多久?”
叶秋烽明白牡尤此话中的深意,随口道,“等这头幼虎能自我觅食之时,我便会离开。”
如此敷衍的回答,牡尤并未当真。叶秋烽心中的谋划,他牡尤多少能猜到一些。当年之事,真正没有放下的恐怕只有叶秋烽自己。若不完成自己的目的,他叶秋烽恐怕就算死了也不瞑目。
“叶兄,你若还继续心中所想,你我终有一日会成为真正的敌人。真到了那一日,叶兄可会像当年一样手下留情?”
叶秋烽望向空中飘散浮云,恍然道,“人生在世,知己难得!牡尤,你是除了他以外,唯一一个懂我的心中所想之人。因此,你我二人真到了兵戎相见决一生死之日,我还如当年一样会给你一次机会。”
牡尤喃喃自语道,“彼此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