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乔郎辞京畿,西出雍凉戍阳关。一别数载红妆褪,只道孤坟缭青烟!”
望着都野湖石碑上的这两句诗,身披狐裘衣袍的柳宗元伫立良久。贴身女婢站在其身后三步开外,恭敬地等待着主子回过神来。
此时柳宗元的侍卫长胡满疾走而来,“庄主!宇文松来了!文总管已在紫香庐安排妥当,要在那儿会见宇文松嘛?”
柳宗元怅然道,“不必了!让他来这吧!难得今日风平,可以赏一下都野湖的冬景!”
胡满退下,前去引领宇文松。待宇文松来到此处时,胡满撤走了柳宗元的贴身女婢,换上了四名西风山庄的刀侍。
虽说无风,可寒冬时节都野湖附近的气温并不暖和,甚至有些干冷。宇文松见柳宗元在此处招待自己,心里不免有些疑虑。
在明面上,柳宗元除了是西风山庄的庄主,还是霸刀营的三品都将。这品阶比起二品大员的宇文松要低上两阶,按理来说柳宗元见到宇文松,都该恭敬行礼才是。根据汉唐朝廷礼法,柳宗元此番傲慢无礼是要承担不敬之罪。偏偏在这凉州,他柳宗元与宇文松是平起平坐的人。
西风山庄确实由他傲慢的底气,不为别的,单凭那石碑上的两句诗词,就足以让宇文松在柳宗元跟前没了官威。为何呢?因为石碑上的探花乔郎正式柳宗元已故的父亲柳乔晏。而那位红颜则是文宗李崇言的嫡五妹李高安。
自汉唐未建立之初,李柳两家情义浓厚,历代西风山庄庄主都会迎娶李家一位嫡系女眷作为庄主夫人。这一惯例自柳七犀成为庄主时才被破例一次。也就是说,柳宗元的正室亦是汉唐的一位公主。只不过这位公主并非嫡出,但并不妨碍柳宗元这驸马爷的身份。
如果不是有汉唐皇室地扶持,不然单靠一个柳家如何能够制衡传承千载的秦家。
还没等宇文松说话,柳宗元便有话直说,道出了宇文松来西风山庄的目的,“刺史大人!你登门拜访难不成是为了姑臧之事?”
被柳宗元一言中的,宇文松展颜一笑,“庄主既然知晓我的来意,那我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不错,我正是为了姑臧之事前来!只是不知道庄主是从何得知?”
“既然是这事,那刺史大人!请吧!”
二人边走边聊来到观景楼阁,柳宗元眺望都野湖远处,冰结如镜闪耀着斑斓的光晕。
“唐何里的确是秦风的心腹,拔掉了钉在凉州的这枚钉子。难保秦风不会跟你玩真的!到那时,不仅仅是你,遭罪还有洛阳王世子!”
宇文松难得一本正经的说道,“若是怕遭罪也不会从军,一待就是一辈子!本来我是不打算来找你,但我始终觉得你们柳家跟秦家不一样。你们柳家经营凉州百余年,所做之事皆是因为心中百姓和朝廷,而不是为了自己私欲。”
柳宗元淡淡地一笑,“承蒙刺史大人谬赞!柳某当真是受宠若惊啊!当年正直果敢的刺史大人何时学会这些溜须拍马的话语来?”
宇文松感慨道,“人在屋檐下,哪能一直正直果敢啊!远的不说,就说这近处的已故天策上将萧帅!昔年这位青年帅才是何等的光芒万丈,到最后也不过是英年早逝化作一捧黄土。”
想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对身旁的宇文松说道,“逝者已去多年,这些旧事不提也罢!还是说说你跟世子的谋划吧!”
宇文松随即跟柳宗元说起了李玄晟的谋划,说完之后,柳宗元剑眉舒展,“环环相扣且都有后手准备,这显然不是世子能够相处的计谋!不知是出自哪位手笔?”
“这倒是没有听世子提起过!如果是我遇到这连环计,怕是也只有认输的份儿!”
柳宗元称赞道,“不错,这计划一旦实行,便如同高山雪崩,等别人发觉之时,已是绝望之际!难怪世子能有恃无恐地来到河西!显然咱们这些人都被隐藏在背后的那位高手猜透了!
刺史大人,现在您能想到是哪位了吧?”
经柳宗元提醒,宇文松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或是一个江湖势力,“逍遥楼的天机阁?”
“阿嚏!”
“都跟你说了,本王虽闲赋在家,这手上的功夫可没落下!怎样成落汤鸡了吧!”
陈寿与洛阳王比试,没想到自己硬接那招天击十三杀,整个人被砸进了冰湖之下!
“本来还以为精进多年能胜你一两招,没想到最后却输给你一两招!你啊,真是个怪物!”
洛阳王李青淡笑道,“要说起怪物,玄晟可比本王厉害多了!”
陈寿收起佩剑,调侃道,“老怪物教出大怪物,大怪物教出小怪物!哎,你们这一脉还真是怪物扎堆啊!”
“哈哈,羡慕不羡慕!”心情不错的洛阳王对女婢说道,“来人,陪陈先生去换身干净的衣物!”
“是,王爷!先生,这边请!”
“王爷,河西来的密信!”
翻开信件,查阅过后,洛阳王李青幽幽叹息道,“老侯爷,你家这竖子当真胆大包天啊!”
换好衣服地陈寿缓步走来,询问道,“看王爷的表情,莫不是河西有动静了?”
洛阳王李青将密信扔给陈寿,只听陈寿笑道,“难得小侯爷能有如此气魄,当真虎父无犬子啊!”
“对大夏而言,北国阿尔泰和大宛势力稍逊一筹,根本不足为惧。吐蕃新主根基尚未稳固,再加上内部争斗,无暇顾及大夏。没了这三大敌手牵制,大夏如同一个挣脱枷锁的猛虎,随时都可能进攻河西和西川!若真是让慕容元中夺下帝位,那慕容元中未来第一个要吞下的,必是河西!”
陈寿皱起眉头,目光微凝,说道,“小侯爷不愿接受朝廷的管制,这可以理解。但引狼入室此等通敌叛国之事,我想小侯爷还是做不出的吧!要知道如此做法会毁了秦家近千年的威望!”
“我不是担心他通敌叛国,而是担心他走上了老侯爷的路!”
陈寿不由得一惊,“难不成他想?要真是如此,他可真是疯了!”
“希望是本王想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