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晟抓住朱富的衣领喊道,“你说什么?”
朱富解释道,“不知道什么原因,烛龙禁军要将南无寺院附近的百姓全部抓起来,叶大师跟他的僧兵正与烛龙禁军作战,现在那边已经杀红了眼。”
李玄参最担心的是殷若离,前几日他刚刚与殷若离见了见面。
“那圣女呢?”
朱富自然不知道殷若离的事情,一时不知道李玄晟说的是什么。
“圣女?什么圣女?”
李玄晟激动道,“当然是青鸾圣女啊!”
朱富恍然大悟道,“我说烛龙禁军为何要夜袭南无寺院呢?”
李玄晟松开朱富的衣领,此时才想起他并未将殷若离的行踪告知朱富,要知道殷若离可是烛龙最希望得到猎物。为何殷若离来这里四个月之久,烛龙一直未曾有所动作,偏偏要在今日忽然行动?烛龙到底想做什么?
见李玄晟拿着长枪急匆匆冲出厢房,朱富大声喊道,“世子,你要去哪?您等等我啊!”
南无寺院此时火光冲天,院门处尸体横七竖八,院内不停地传出厮杀声和刀剑声。
“砰”的一声,李玄晟一枪杀入寺院,朱富持刀跟在李玄晟身后。
李玄晟内劲催动手中长枪,枪影如利箭飞出,未曾防备身后的烛龙禁军,被李玄晟杀了个措手不及。杀红眼的李玄晟使出一套枪,只是这枪法不同于以前所演练的落凤枪,而是徐兆龙曾经教给他的徐氏杀枪。此枪法虽然只有三四招,却非常适合巷战。
“咔!”的一声,李玄晟一枪飞出,更是将烛龙禁军的盾牌贯穿。
长枪好似嗜血的蛟龙穿梭在烛龙禁军内,一时之间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跟在李玄晟身后的朱富目瞪口呆,背后一阵发凉,这平日看似人畜无害的世子,杀起人来跟屠夫一般。
来到内堂时,一名体型魁梧壮硕,身穿烛龙武将甲胄的圆脸中年男人左手掐住无叶大师的脖子,将无叶提了起来。
殷若离就站在他二人身旁,只是殷若离背后还站着一位方脸武将,“无叶啊,无叶,我二人只不过是请圣女殿下去星辰宫做客,你居然怂恿僧兵动手,莫不是以为我真不敢拆了你这南无寺院?”
“嗖”的一声,圆脸武将猛然松开手,左手背被方才射来的羽箭划破。
圆脸武将笑眯眯地看向射箭之人,“你是何人?”
被鲜血染红袍衫的李玄晟说道,“我是你大爷!”说完持枪杀向圆脸武将,“砰!咔!”
圆脸武将拔刀挡住这少年人一枪,却明显觉察到这枪的霸道之力,居然将自己的虎口都震得发麻。
“喝!”圆脸武将撤刀后退,随即向着李玄晟砍出数十刀,刀刀凶狠刁钻。
李玄晟脚下步伐变幻,似行云如风,迅疾枪影如花。
看到圆脸武将被李玄晟压制,方脸武将拔剑而出,二人合力进攻李玄晟。
这两个武将彼此配合,让李玄晟无形之中感到了莫名的压力。刀光剑影快慢交替,将李玄晟原本的攻势逐渐化去。殷若离站在一旁观察李玄晟,她明显感觉到李玄晟开始处于下风。
无叶大师此等武艺高超之人都败给他们二人,李玄晟想赢他们恐怕很难。
一抹寒光闪现,“啪”的一声,圆脸武将胸口甲胄忽然被划开,鲜血猛然喷出。
趁此机会圆脸武将一把抓住这长枪,方脸武将一剑刺向李玄晟的肩膀,李玄晟右手一拍,剑刃随即偏离。右膝盖陡然跟上,只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圆脸武瞅准机会刀光亮起,一刀砍在李玄晟的左肩,李玄晟右拳如铁榔头砸出,将圆脸武将打出数十步开外。
“玄晟小心!”
还未等李玄晟反应过来,他身后一个人影出现,双掌轰在李玄晟的背后,无叶双脚一蹬,将李玄晟接住。
李玄晟口中鲜血喷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无叶怒斥道,“傅海生,你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穷奇护法,怎能做出这等背后偷袭的事来?”
傅海生面色阴冷,“那你呢?无叶,圈养数百僧兵是为何啊?”
殷若离走上前观察李玄晟的情况后,取出药丸给李玄晟吞下。
傅海生见殷若离正焦急地为受伤少年诊治,随即说道,“圣女殿下,您放心我方才并未下狠手!多半只是昏过去罢了!大供奉已等候您多时,您要是再不去,在下怕惹怒他老人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殷若离对无叶说道,“无叶师傅,我去星辰宫后,您替我好生照顾他!”
“老衲领命!”
星辰宫殿内星盘阵,老鬼将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水倒入星盘阵中,这时殿门开启,殷若离缓步走进殿内。
呜呜呜的号角声过后,大理赤云军接到撤退指令有序地撤离。
又一次攻城战后,乌弥貅摘下头盔,坐在座椅上,右手旋转着匕首,“哎!看来我还是小觑了汉唐御林军啊!傅先生,眼下您可有良策?”
注视着沙盘上的阵势,平日风淡云清的傅海生脸上也挂上了忧愁的阴云。
“这一个月内汉唐御林军与大理赤云军轮番攻城,对我军心神消耗实在太大。哪怕咱们的军队再强,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换言之,他们也同样如此。
这场对战只能继续拖下去,方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乌弥貅苦笑一声,“傅先生,您所说我何尝不知啊!我怕的是南石通海那边的汉唐御林军和蒙诏军!再来几万人马,就算耗也能把咱们耗死!”
傅海生叹了叹气,“乌将军,你莫不是想撤退?”
“傅先生,何出此言?我乌弥貅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我是觉得这仗打的实在是憋屈,完全被他们困在城中,有力使不出!
与其这样慢慢地被他们耗死,不如跟他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傅海生轻声道,“乌将军,您也是一军统帅,可不要自乱阵脚才是。何况这场消耗战,咱们打的起!真到了危机时刻,我想大供奉决不会还稳坐于星辰宫内。”
乌弥貅停下转动的匕首,“不瞒先生,我也在等大供奉出宫的那一刻。多少年啦,那个与琅琊枪王不相伯仲的大供奉是该回来了啊!”
傅海生点头道,“是啊!曾经西拒吐蕃北抗汉唐的大供奉是多少人心中仰望的存在。只可惜当年的四大虎将,都已不在他老人家身旁。
如今我南诏江山被汉唐践踏,还有蒙诏叛贼投敌!虽天不佑我南诏,但有乌将军尔等忠心之军在,我相信大供奉必定能率领吾等重振南诏大旗,驱逐中原鞑虏!”
“没错,我乌弥貅必将誓死追随大供奉,让扶南的软脚虾们看看我南诏儿郎的铮铮铁骨!”
忽然二人一同看向窗外,那自星辰宫中传来的啸声直上云霄,乌弥貅激动道,“这是...大...大供奉的”
傅海生双拳紧握,“终于出关了!”
星辰宫殿门之前,一匹神骏的战马踏着石阶而上,殿门缓缓打开,身穿烛龙甲胄的大供奉跨步走出,原本衰老的肌肤如少年一般粉嫩,原本黑白相间的头发如砚池墨,眉间多了一个红色剑痕迹。
烛龙回头看向殿内,老鬼盘坐站在星盘旁,原本鹤发童颜变成面容枯槁的老汉,仿佛轻轻推推一下便会倒下。殷若离虚弱地躺在星盘的阵法之内,晶莹剔透的星河变成血红。
烛龙向殿内老鬼躬身行礼道,“老鬼,多谢!”
老鬼起身将殷若离扶起,割开自己手腕让殷若离喝下自己的鲜血,“你不用谢我!如今你夺走青鸾天命,再次犯下人皇之约,怕是上天也不会同情你!
骆炎,青鸾精血虽能中和龙蛊,可不能完全抵去那霸道之力!切不可完全揭开龙蛊,不然到时候你只有死路一条!”
烛龙握住龙皇偃月枪,骑上自己的战马,缓缓道,“老鬼,早在你救我之时我就是将死之人,是你将我救了下来。
你一心修道,我替你接下烛龙之位,为护你舍龙一脉,杀了念儿,昔日恩情也算还尽!”
“是啊,你我早已两不相欠,可你为何非要执着于那所谓天煞孤星之说呢?”
烛龙带上头盔,望向天空,“我本就是天命煞星,与我亲近之人都不得好死。
你说过断送三次天命,这轮回因果便会结束。我夺青鸾天命,毁去人皇遗志,只希望到时候天罚降临之时可洗去我这一身煞气,让我可以清清白白地去那里。”
老鬼哈哈笑道,“我没想到龙渊当年之言对你触动太大,我本该阻止他对你说那些的!他是他,你是你,你跟他是不同的!”
“老鬼,这些道理我自然明白。可天地无常人生百态,吾等远非仙圣,既生在这尘世,终归身死道消,何不随心一回儿?”
老鬼见面烛龙面罩放下,缓缓说道,“你此去怕是凶多吉少!若无法回来,可有什么心愿希望我替你了结?”
烛龙回头面罩之下传出烛龙的声音,“我若死,将这龙皇偃月交给那小子既可。”
清风吹来,吹起烛龙的黑披风,战马前蹄抬起,从殿门之上跃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