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赫然是一把匕首!
不,如果站在阴行的角度来看,应当是一把杀生刀!
此匕首,长约三十公分左右,隐隐呈现出一种铜绿色,绿色中又泛着暗红,不出意外,应当是一把青铜匕首,而且,八成是先秦时代的青铜匕首,因为我分明看见青铜匕首的手柄上镌刻着不少花纹,而且上面镶嵌着绿松石,这种习惯也就只有先秦时代才会有了,那个时期的匕首十之八九都会有这样的特点,而且,到了秦代的时候,咱们国家的匕首早就开始用钢铁打造了,青铜匕首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不得不说,包占山手中的这把匕首绝对是一个宝贝!
那匕首绣色并不肮脏,若是锈色看着粗糙的话,就应该是从墓里出来的了,实际上,那把匕首上面的锈迹很平滑,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这把匕首是一代代人传下来的,能传到现在,实在是一个奇迹,而且古时怕是没少沾染鲜血,匕首上的暗红色便是血色留下的,因为杀人太多,血色渐渐沁入了匕首,才出现了这种诡异的颜色,应当是一宗凶器,名副其实的杀生刀,而且,从古至今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上面阳气极重,用这东西来破亡神煞的主魂,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惜,包占山将此物藏得太深,我一直都没有见过,方才那一瞬间太快,我也未能看到太多,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包占山“噗”的一下子将匕首刺入了包天立的胸口……
那一瞬间,我是懵的,发生的这一切有些过于出乎我的预料了,也实在没想到包占山竟然真能下的了这个手!
而这,还不算完!
包占山将那把匕首抽出来以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刺入了樊无花的胸口里……
连着两刀……
这让我与伊诗婷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但,我想,这两刀,可能比刺在了包占山上更疼吧?
那把杀生匕凶得很,现在亡神煞还没有重聚,主魂还很脆弱,两匕首下去是个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我分明看见,被匕首捅过的地方,滚滚澎湃的煞气上多了俩透明窟窿,而方才还汹涌如狂潮的煞气在这一刹那彻底平静了,半空中缭绕的孤魂野鬼一哄而散,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四周疯狂乱窜,尖叫声不绝于耳,仿佛末日降临了一样,等它们散开,聚而不散的煞气自然分崩离析,包天立和樊无花重新出现。
只是,他们身上泛起了阵阵光华,腹部各有一个透明窟窿,那透明窟窿还在一步步的扩大……
“做得好……”
包天立唇角带着微笑,他与樊无花都没有动,任由包占山的抱着,胸口的那个窟窿扩大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终于,那窟窿将他们彻底吞噬。
轰!
他们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变作了漫天的光点,至此彻底魂飞魄散,世间再无他们的丝毫痕迹。
主魂一灭,对于亡神煞来说,便是树倒猢狲散的结局,那些冤魂就像是疯了一样四处乱窜逃跑,然而它们与主魂融合才成了亡神煞,彼此牵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本身就是一个集体,就像是一个人一样,主魂构成了头颅,而其他的怨魂构成了身体的其他部分,现在主魂灭了,人便死了,它们这些怨魂哪里还能保全?一个个纷纷在半空中破碎,四周的煞气也在滚滚散去,不多时,这牢房中就重新回到了宁静。
亡神煞……就这么灭亡了!
想起此中种种,我觉得犹如做了一场梦一样,本已濒临死亡,我也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没想到弹指间于山穷水尽处看到的柳暗花明地,觅得了生死,这前前后后的跳跃实在是太大了,就像过山车一样,对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谓是一种挑战,只等安全的片刻,我捂着胸口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至于包占山……
他仍旧站在原地,双臂张开,保持着拥抱他父母的姿势,一张脸早就变成了惨白,一大把年纪了,哭成了一个泪人,而且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声音。
或许,无声的哭泣,最为心碎吧。
后来,萍子可能也是于心不忍了,就轻轻喊了他一声:“喂,包爷,节哀顺变吧!”
谁知,这一声安慰,换来的是包占山扑面而来的宣泄,他抬头“嗷”的惨叫了一声,胸口郁结,竟然张嘴就喷出了一口血,这还不算,紧随其后他的七窍中就开始疯狂溢血……
我被吓了一大跳,我可知道,人是真的能被气死的,我母亲因为我父亲的原因,一辈子气不顺,到了中年就郁结出了乳腺癌,大夫都是这么说的,这病全是气出来的,现在看着包占山这样,我心说他可别就这么过去了,当下也顾不上休息了,连忙起身就去扶他,连说道:“包爷您这事儿做的兼顾了大家的周全,我们大家伙儿心中都记着呢,而且,虽说你亲手解决了两位老人家,可这也不算不孝,实在是大孝了,不得已而为之,老天爷都得理解,您可别给自己气着了,我承认这件事情上我做的有负于你,该打该骂您尽管来,可别……”
我话还没说完,包占山直接一拳头就捣在了我的脸上,这一拳头的力量可不小,差点没给我下巴打掉了,我都听到牙关发出“嘎嘣”一声脆响,直接被一拳头打的坐在了地上,腮帮子火辣辣的,嘴里也是血腥味弥漫。
这一幕是我没想到的,其实该打该骂什么的我也就说说,总琢磨着包占山能想明白这事儿上我没错,作为一个成年人应该能克制,所以说了那么一句话,也是嘴贱,果真给自己招来了一顿暴打,那包占山一拳头撂倒我以后,还不罢休,冲上来就是一通拳打脚踢,而且是拳拳到肉,直给我打的抱头龟缩,浑身酸疼。
末了,包占山似乎终于将胸中的一口气泄出来了,这才好歹罢休了,一屁股坐倒,有“呜呜”干嚎了起来,怕是他哭了那么久,也没泪水了。
我是悔青了肠子,再没敢去安慰他,心说气死就气死吧,总比我再上去讨顿打来的强,还不好意思还手,多憋屈?
结果,揍了我一顿,又哭了一阵,这老王八倒是自个儿想通了,气顺了很多,躺在地上“哼哧哼哧”睡着了!
这回换我糟心了,因为一句场面话,挨了一顿打,鼻青脸肿的遭老罪了,而且之前也是旧伤在身,再加上又惊又怕又累的,还没东西吃,早扛不住了,现在总算换来一个安全点的地方,蜷缩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是昏天暗地的,大有一种阎王老爷敲警钟我都不醒的架势,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才终于幽幽睁开了眼睛。
睁眼就发现,伊诗婷和萍子她们就坐在我身边,鼠仙儿和包占山蜷缩在另外一边。
“妈呀,昭哥终于醒了!”
萍子一看我睁开了眼,顿时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后来她和我一说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一路受伤不少,伤势积沉,睡着以后竟然发烧了,而且烧得还很重,本来我们这一次是带了一些药品的,不过对付尸王的时候出了车祸,药品大部分报废,再加上出来时间久了,就身上带的那点东西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药为我包扎,于是我就只能扛着了,一睡就睡了两天多,包占山看了我,说活不了了,萍子不甘心,就死耗着等着,期间他们没吃没喝,饿的眼睛发直,实在坚持不了了,就说在等一天,如果还不醒来,就扔下我离开,萍子说不行,他们不管的话她就背着我走,包占山他们也同意了,谁曾想我竟然就这么挺过来了,而且说实话,这一醒来,我觉得神清气爽,就是腹腔中还隐隐有些发疼,估摸着内脏还是有点伤,但不碍事,能挺得住,说到底也是合着老子就命不该绝!
而包占山,经过了两天时间的酝酿,情绪稳定了很多,上来还和我闲说了几句,其实大抵也是拐着弯和道歉,知道在关于他父母的事情上我没错,是他有些过于激动了,还揍了我,我也没法真跟他一般见识,只能咬着牙认栽。
然后,包占山就说:“行了,咱几个挺到现在没咽气,也是命不该绝,休息了两天都调整的差不多了,咱还是离开这个地方去找那龙虵吧?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这个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