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流程，张绣从挎着的布包里，拿出几条手绢，放在韩老板和几位经理面前。
顺便瞧了眼光头老板的绣品。
上面绣的，是群正在吃草的小羊，草地碧绿，羊群雪白，毛茸茸的羊毛都绣出来了。
伸手摸，平整光滑，
韩老板问，“张厂长评价一下吧。”
无论配色，精细度，没有可挑剔的毛病，张绣说：“不错。”
几个经理在看张绣的绣品，也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其中一个问，“能不能问一下，张厂长有多少绣工，能绣出这个级别绣品的，有多少人？”
“一百二十多人，大部分都能绣成。”张绣如实回答。
几个经理点头，同时看向韩老板。
韩老板对比一下两幅绣品，想了想，问，“合同方面，张厂长有疑问吗？”
合同，她还没看过，“我能看看吗？”
“可以。”韩老板说。
张绣翻开合同，一条条仔细看过，条款和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这次没有明令禁止绣厂销货，而是给了一些市场份额，少得可怜。
除了这个，待遇方面还是每年五十万。
自己经营绣厂，要考虑市场，是赔是赚，说不定。和韩氏签约，就不需要考虑这些了，可以说是稳赚不赔，待遇算非常优厚了。
怪不得这么多厂子想合作。
但是每年五十万，不是张绣的心理预期，她要的，是张.绣名扬天下。
在这个时代，或许看不到了，不过相信有一天，张小勇或是程超，能做到。
张.绣的牌子，是万万不能丢的。
放下合同说：“韩老板知道我的要求。答应在韩氏的牌子上，加上张绣两个字，咱们再谈。”
这话一说，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差点掉地上，其他人也一脸震惊。
韩氏两个字，可是打磨了几十年的金字招牌，谁跟人家合作，也不敢要冠名。
韩老板眉头皱了皱，“张小姐，我劝你考虑考虑，华夏，不止你一个绣厂。
“只有张.绣，能把韩氏价格，拉高十倍。”张绣收回手绢，一条一条仔细叠好，“韩老板好好想想。”
态度实在太高傲，下面一群客人纷纷打听，问这张绣绣厂，到底什么来头，敢这么对韩老板说话。
程超笑，继续往台上看。
“这些年，找我们韩氏合作的厂家数不胜数，一般都不会提什么要求。”韩老板还保持着该有的风度，就是脸色有点难看，“张绣，你也看见了，你不签合同，后面大把绣厂等着签。”
明摆着告诉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弄出这招标会，也像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
至于是不是，她不想深究，“上次我就说过，合作，讲究你情我愿，我的要求韩老板清楚，不答应，我不强求。你说得对，华夏优秀的绣厂很多，我也希望越来越多。祝你们合作愉快。”
转身就走。
“张厂长以后，想来京都发展吗？”韩老板说。
张绣停下步子。
“京都可不太好混。”韩老板往后一靠，喝水，“相识一场，有难处，再来找我。”
不合作，就别想来京都发展。
话说得好听，却是高高在上，赤裸裸的威胁。
张绣回头，淡淡地说：“我祝韩氏冲出国门，一飞冲天。如果不能，再来求我冠名。”
“你……”韩老板“噌”地一下站起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现场一片安静。
角落里，有人笑出声，还鼓了两下掌。
“谁？”韩老板脸全黑了，看见鼓掌的人，愣了下，“程总？“
程超站起来，那件几万块的西装，滑落到地上。他抬脚踩上去，走到张绣面前，看眼手表，
“谈完了？”
“嗯。”张绣凑过去，看眼他的表，出来时间不短，小家伙该饿了，“回家。“
“程总留步。“韩老板态度客气不少，“这位张厂长是……”
程超脸上带笑，眼里却没有半点开心，“听说，韩老板把绣厂查得清清楚楚的，怎么，没查到张厂长我老婆？”
韩老板惊讶，很快调整过来，“怪不得张厂长，看不上那点小钱。”
“我老婆的生意，我从不插手。”程超说：“不过，她来京都，我得护着。”
换句话说，谁给她使绊子，别怪我不客气。
“明白。”韩老板说。
程超没有表示，似乎并不满意。
韩老板添上一句，“不敢。”
程超这才牵着张绣的手离开。
俩人走远，迎宾小姐捡起西装，问韩老板往哪儿放。
韩老板说：“洗干净，我亲自送到章程集团。”
晚上回房，小家伙困得直打哈欠，张绣躺下给她喂奶，她吃着吃着就睡了。
小家伙脸蛋越来越鼓，包子似的，可爱得很，怎么看都看不够。
程超倒来杯水，放到床头柜上，坐下，也瞧着他闺女看，拇指蹭蹭她小脸儿，轻声说：“想搭韩氏那条船，我想想办法。”
生意没谈成，张绣早有心理准备，没有多少失望。不过，她看出来一件事，她男人，不是普通老板。
也不是钱多点，那么简单。
如果他出手帮忙，应该能拿下韩氏冠名权，可是合作这东西，还是你情我愿的好，要不然，麻烦太多。
“不用。”她坐起来，靠着床头喝水，“韩老板怎么那么怕你？”
她想多了解了解他。
“我是他们的客户。”程超给孩子盖盖被子，“还有，他想从我这儿，打听和外国人打交道的经验。”
另外，商场如战场，章程集团成长起来并不容易，多的是公司想打压，甚至铲除它。
有明争，有暗斗，最后结果没有例外，都死在了程超手里。
他的手段，才是韩氏畏惧的主要原因。
这一点，他没说。
张绣也没再多问，琢磨着既然搭不上韩氏这条船，想把张.绣冲出国门，只能靠自己了，也该向程老师取取经。还没开口，有人敲了两下门，
“程先生，老爷子来电话了。”香姨说。
程超去接电话。
喝完水，他还没回来，张绣就先去浴室了。
刚调好水温，他进来了，关上门，解衬衣扣子。
张绣伸手帮他解，“老爷子，是小五的爷爷？”
“嗯，过几天老爷子生日，请咱们过去。”程超低头看她。
上次走得太急，没顾得上，是该去拜访一下，张绣点了点头。
热气蒸腾，她脸上飞起红晕，连身上都染上一层粉色，分外好看。
程超抬起她下巴，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