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薰愣愣看着徐毅。
直到他实在是不忍心看他那忧伤的眼睛,走出了书房。
余硕走过去手搭在她肩上:“九薰,二十五年前我把你从苏家长带出来,我看到的是你不向命运低头的那股子劲,现在你为人母,身为岳华集团的掌舵人,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当余硕走后,九薰趴在书房里哭起来,趁着月月还没回家,她要哭个酣畅淋漓,无拘无束。
余硕和徐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聆听着书房里撕心裂肺的哭声,两人都默默低着头。
正在这时,余硕的手机上出现刘洋的号码,他接起来:“刘洋,你到哪里了?”
“我下飞机了,现在正朝着紫苑走去。”
骨灰盒放在一个旅行袋里,一路上刘洋抱着,骨灰在他心脏的位置,他以这种姿势来祭奠自己的老板,自己的兄弟。
“刘洋,一定要辅佐夫人,让她把岳华集团发扬光大。”
刘洋低头心里默念:“我会的,我会尽全力帮助夫人,海外分公司交给我和赵耀,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少爷很快就会长大成人。”
刘洋坐在公司里派人去接的车里,他神色庄重,抱着那个放骨灰盒的旅行袋一直到紫苑。
“九薰,刘洋回来了!”
余硕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房间里的哭声停了,接着是九薰打开房门,泪眼中带着一份倔强,慢慢走出了客厅。
刘洋下车,把骨灰盒从旅行袋里抱出来,进了紫苑的院子。
“赵董,我们回家了。”
刘洋潸然泪下,一脸庄重走了进去。
“把他交给我吧!”
刘洋眼里的九薰出奇的震惊,她接过骨灰盒,默默进了房间。
她没有在客厅里逗留,而是抱着骨灰上了二楼。
余硕、徐毅和刘洋站在那里,怔怔看着她消瘦的身影消失在二楼,大家互相看了眼。
“夫人这是……?”
刘洋不明白九薰想干什么?不应该是设灵堂吗?
“随她吧,一时半会她接受不了这现实,我们会劝她的。”
这事王海洋还不知道,余硕正在想以什么样的方式,把这件事的结果告诉他。
看着九薰上了二楼后,余硕让大家坐下来。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黄昏的一道霞光照进客厅,躲在厨房里流泪的桑姐给每人泡了杯茶端过来。
“余总,徐先生,刘总,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太太。”
桑姐刚才也看到九薰抱着骨灰上楼的样子,她的心里非常难受,这些年她亲眼目睹了先生和太太有多相爱。
虽然是四十岁的人了,可是他们像是初恋,特别是赵东岳宠着九薰的样子,她就没见过还有第二个。
九薰抱着骨灰盒上了二楼,特意把衣橱里腾出来一个位置,骨灰盒放在上面那层里,这样月月才看不到。
放下后,九薰感觉到空落落的难受,又重新抱起来放在赵东岳睡觉的位置上,她则是蜷缩着身体靠在那里。
“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回来吗?老公,你失信了!”
泪水顺着脸淌下来,她没有去擦,任由它滴在枕头上。
以前只要她流泪,赵东岳就会说是自己失职。
“妻子的眼泪是丈夫的失职,以后我不会让你再流泪了。”
她记得赵东岳这句话,心里又开始埋怨他:“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和我一起到老,等孩子们长大了,你退休了,带我出去旅游。”
桩桩件件,赵东岳都食言了,想着当时的情景,她又开始心疼他:“如果撞到你的那一刻,有人能救你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死?”
九薰甚至后悔没有去找赵东岳,公司是保下来了,可是她失去了他。
“老公,也许你会怪我自私,但我还是要把你的骨灰留着,我不让你离开我。”
就这样抱着,她能感受到赵东岳在身边的温暖。
马上就要过年了,公司的年终大会要不要开?九薰在纠结这件事。
“算了,不开了,我哪有那个心情。”
九薰决定后,抱着骨灰盒闭上了眼睛。
桑姐不放心,上楼去,推开门看到这一幕,忙悄悄关上房门回到了一楼。
“太太抱着骨灰盒睡着了,让她睡一会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顾活人,骨灰盒入土那就等几天吧。
鬼神之说那种事,余硕不相信,徐毅也不相信。
“余总,我得去接小小姐放学了,你们看着夫人点。”
桑姐看了眼时间,到了腊月放学的时间了。
“去吧,路上小心点。”
余硕交代了桑姐一句,她拿着钥匙离开了客厅。
等桑姐走后,三个男人坐在客厅里讨论隐瞒赵东岳去世的这消息。
“刘洋,国外那边交给你了,国内这边我来安排,就说赵东岳还没找到,所有网上的新闻都要及时消除掉。”
纳米拉那是个小国家,网络也不发达,只要刘洋和詹姆斯说好,不公布这件事,应该是能瞒下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公司也要放假了,今年的年会要不要开,只能等九薰情绪稳定下来在商量。”
余硕交代刘洋一些该做的后,他带着悲伤的心离开了紫苑。
徐毅也要走,公司里找他,孩子们给他打电话,既然高速路上的案子结了,他决定连夜回海城。
等客厅里只剩下余硕的时候,他站起来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卧室,余硕敲了敲门,九薰听到后换了个姿势,继续抱着骨灰盒睡。
“九薰,我进来了!”
余硕打了声招呼,迈步进了九薰的卧室。
“月月就要放学了,小姑娘这么敏感,你还是把骨灰盒放起来吧。”
听到余硕提到腊月,九薰慢慢松开手坐起来。
“好!”
打开衣橱,九薰把骨灰盒放了进去。
“哥,你回去吧,嫂子坐月子,家里也不能没有你。”
九薰抬头看了眼余硕,好像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你告诉我不要做傻事我才能放心离开。”
余硕知道只要九薰承诺过的事,百分之百的做到,她就是个言出必行的女人。
“我不做傻事,我只要你们不要劝我把东岳的骨灰埋了就行。”
余硕摇了摇头,最后叹了口气:“九薰,你要学会放下,你这样让哥怎么放心?”
余硕走了,走出大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桑姐接腊月回家。
“舅舅,妈妈是不是回来了?”
“回来了,你妈妈受伤了,腊月要学乖,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