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门铃响了半天，终于有人来应门了。
贺平站在门外略略提高了声音：“您好，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刑警，有些事情想向您询问一下。”
“刑警？”房门被人拉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躲在门后狐疑地打量着贺平和乔明屿二人，“市局的刑警来这里干什么？”
贺平向她出示了一下证件：“方便让我们进去么？”
“好吧。”里面的人松开了门把手，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进来吧。”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因为久不通风而形成的涩味，房间的主人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裙，裸露着光洁的胳膊和小腿，斜着眼睛睨了两位警察一眼：“坐吧。”
贺平和乔明屿对视一眼，神色有些微妙。
他们二人立在原地没动，实在是沙发上堆满了各种杂物，根本没有能坐的空间。
主人却不管他们，她将一件内衣扔到了一边，扒拉开了一点位置，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乔明屿忍不住道：“女士，您是否需要换一件衣服？我们可以等您。”
主人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行。”
她转身回到卧室，几分钟后换了一套卫衣牛仔裤出来，还将乱糟糟的长发在脑后绑了个丸子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她见贺平二人仍立在原地，先是一怔，接着反应过来，略有些窘迫道：“呃……我去餐厅搬两把椅子来吧。”
乔明屿连忙上前：“我来吧。”
餐桌上还堆着昨日吃剩下的外卖，但好在椅子仍有空闲，一番忙乱后，三人终于能坐下说话了。
贺平公式化地问道：“请问您是黄梦露女士么？”
“我是。”
“黄女士，我们今天来是想询问一下有关顾昂的事情。”
“顾昂？”黄梦露惊诧道，“他怎么了？”
贺平平静道：“他死了。”
黄梦露一下瞪圆了双眸。
贺平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继续问道：“你和顾昂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对么？”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黄梦露松了口气，姿态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男女朋友关系……算是吧，但是我和他有……八个月没联系了。”
贺平追问道：“算是？”
黄梦露笑了一下：“两位警官，你们都是正经人，对待感情问题肯定也很认真，但顾昂不是，他不会吊死在一个女人身上，所以我们……嗯，不是传统的男女朋友关系。”
贺平点了点头：“明白了，也就是说，你和顾昂交往期间，他也会和其他女性发生亲密关系？”
“那可多了，顾昂一向花心，对于女性更是来者不拒。”
“你们交往了多长时间？”
“有……两年吧。顾昂换女友换得比衣服还勤，我算是在他身边待的时间比较长的一个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去年夏天……”黄梦露回忆道，“七月份吧。”
“为什么突然分手？”
她耸了耸肩：“这你要问顾昂，是他甩的我。”
“你突然被分手，难道没有感到不忿？”贺平眸光一凝，问了一个比较犀利的问题，“你和他交往了两年时间，难道没有想过更进一步，成为顾太太？”
黄梦露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警官，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在顾昂身边待那么久吗？那是因为我够识趣，从来不会肖想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至于不忿……突然被分手，我也不是一点情绪没有，只不过……”
她向沙发的一角努努嘴，那里放着一只鳄鱼皮包包：“顾昂给了补偿。”
贺平和乔明屿都不太懂奢侈品，但这只包包一看就价值不菲。
一直不曾开口的乔明屿忽然道：“黄女士，丁鹏您认识吗？”
黄梦露点了点头：“认识，顾昂的发小嘛，他俩关系不错，以前顾昂也经常带我去他的酒吧里玩。”
“据丁鹏说，顾昂和你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找过固定女伴了。你了解他的性格，是什么事情竟然能刺激得他转了性？能否请您再好好想想，他和你分手前后发生了什么？”
黄梦露蹙起眉头思索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那段时间顾昂情绪十分不稳定，有时候特别暴躁易怒，有时候又惶惶不安……”她顿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我其实知道顾昂手上有些违法的生意，但我也不敢过问，我猜他那段时间是不是因为生意出了问题……”
贺平和乔明屿对视一眼，贺平接过话道：“黄女士，以你对顾昂的了解，在那些与顾昂有感情纠葛的女性中，是否有哪位对他情根深种，或者是因为他的花心滥情而对他心怀怨恨？”
“呃……”这个问题问得黄梦露愣了一下，“顾昂虽然花心，但他招惹的女生多半也是逢场作戏，还真没听说过谁动了真感情……”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道：“说起来，顾昂有一次喝醉酒炫耀，有个女生曾为了他割腕自杀……”
……
从黄梦露家出来，乔明屿翻出小本本数了一下：“贺哥，还有六位前女友，还继续吗？”
贺平脸一僵，咬牙道：“继续啊！总要把那个割腕自杀的女生找出来吧。咱们加把劲，争取今天能把顾昂有名有姓的前女友们都过一遍！”
乔明屿顿时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见“前女友”也不是一帆风顺，有两位表示自己近期不在建安，有两位暂时联系不上，还有一位已经去世了。
贺平一边开车一边嘱咐乔明屿：“那两个声称自己在外地的，回去后核实一下，如果所说无误，那她们的嫌疑可以暂时排除；那两个联系不上的，再查一查她们的联系方式，一定要找到人。”
小乔一边听一边记：“我们现在是去见那个唯一能联系上的裘诗吗？”
贺平摇头：“不，我们先去见见那位已去世的。”
乔明屿瞪大双眼：“啊？”
“……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