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被我的解释所震惊,危襟正坐,很严肃、很求知若渴的表情:“那贤弟之解……为兄诚心请教了,请!”如同要跟本公子打擂。
抬起,抄起茶水灌口先,干咳俩声,才朗声道:“孟子这话的意思是:肉要吃,不忍之心也要有。所以,远庖厨这种不忍不是对牛的不忍,而是自己心中的不忍,有了这种不忍之心,才会对人不忍,才会仁乎其类,就君主而言,才会有仁义之心,才会行仁政。这话,才是孟子向梁惠王说出的道理……”咦?都呆了?一抬眼,果然,除了老三在老妈跟前一个劲地跟粗壮的案几腿较劲外,所有知识份子的目光都注视着我,包括对我有成见的李漱,目光都很……嗯嗯总之不是蔑视。
很享受这种受人注目的感觉,很斯文地点点头,如同儒学大家,朝着李恪露俩很白的牙齿,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嘿嘿嘿,兄台,贤弟此解可当否?”看到老爷子灼灼的鹰目,皱起的眉头,才想起俺爹才是真正的大唐名士,赶紧拱手弯腰,做俯首贴耳状:“小儿愚见,入不得大家法眼,还请父亲指点一二。”
老爷子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淡笑,抚须轻摇皓首,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恭敬地集中至老爷子身上后,唐初名相双目一张,精光四溢,如同小宇宙爆发,起身,背手拈须:“……不忍乃仁尔,非是庖厨之垢,也非是妇人之仁尔……今日,为父甚慰已……呵呵呵,俊儿,好!好!好!”老爷子此评一出,所有人都出了口气,看向本公子的眼神更不一样了,要知道俺爹对子女的要求比外人更是严格,就算是以前做了些妙事,最多也就给俺个笑脸,不想今日竟然,实在是有点激动,手有点抖,如同刚刚拿到了奥斯卡奖最佳新人奖。
大哥脸都有点发红,一个劲地拍我肩膀,很为自己的弟弟才华骄傲。老妈虽然能保持长辈的仪态,不过瞧得出,面颊通红的娘亲也很激动,怕是要没外人的话,肯定要赏本公子脑门一巴掌,然后在亲上自己的神童儿子一口,这可是娘亲最激动的亲昵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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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姐姐美目异彩翩翩,脸颊上浮起了淡淡的骄傲与红霞,嘿嘿,看样子,知性美人就是喜欢卖弄文彩的文明人,本公子恰好就是,哇哈哈哈……
至于绿蝶那丫头,不用说了,小脸蛋憋的涨红,激动地咬着红唇,目光之中全然是崇拜与自豪,俺可心的小丫头。
李漱也盯着我,脸有点红,眼睛也有点红,不是那种泪汪汪的红,而是那种择人而噬的红,看的老子赶紧扭脸,生怕这小萝莉又突然发彪。天才知道她到底想干啥?
“俊哥儿太捧了!”墙头草的功效立即显现,马屁话随之而来,听着未来皇帝陛下的吹捧之言,本公子嘴都快裂到耳根了,后槽牙怕是拿镜子来就能瞧见有没有牙洞了都。
“……不忍乃仁尔,非是庖厨之垢,也非是妇人之仁尔……”神神叨叨的李恪重复了不下十遍,才摆头长叹:“今日,今日为兄受教了,俊哥儿,怕是此解一出,天下儒学者...哈哈哈,不愧是房相之子……”李恪很疯狂,拿茶壶当酒灌?
这时候,上菜的家丁侍女总算是来了,颜色金黄的凤爪,肥而不腻的猪肘,入口留香的牛杂……一样样仨皇亲从没尝过的卤制食品出现在了眼前。
李恪兄的喉结上下鼓动,目光如同见到了肥羊的狼,李漱表qing动作依旧淑女,正跟我娘亲小声嘀咕啥,眼眸儿老往菜肴上瞄,李治干脆就趴桌边上,虎视旦旦,口水都挂嘴角了。嘿嘿嘿...我很得意,等着侍女慢条斯理了摆好了碗筷、酒具,老爷子笑着扬声抬手:“诸位殿下请慢用...”
“伯父伯母请!”李恪回答得很有气势,筷子挟卤肉往嘴里塞的动作更有气势......刚刚还声明已经饱餐了一顿的李治简直用高智能机械化填鸭才可以形容他那狼狈的吃像。
李漱也不甘示弱地下筷如飞,不过,这丫头比较有礼貌,还知道给俺娘俺爹挟菜,嗯嗯,看在她这么殷勤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刚才那一黑脚,本公子就不计较了。
看得绿蝶掩嘴偷笑,瞧见我朝她很是得意地挤挤眼之后,可爱的小脸微微一红,嗔中带羞的眼神,实在太诱人了,是啊...王爷、公主都跟个饿了三天的贫下中农似的,任谁瞧见这家伙的吃像都会觉得这些家伙都是可怜人。
“...俊哥儿...这个...这个也不错,快,你也吃点,呵呵...贤弟今日有心了...”李恪很不好意思地把放在他跟前的盘中最后一块卤牛肉挟到了我的碗里。
“没事...为德兄吃得好就成,小弟我今日这一顿便是特意为了孝敬哥哥才动的手...”嘴里说着谦虚话,飞快地把卤牛肉填进嘴里,先人你个板板的,桌上的卤菜肉加起来至少也得有个七八斤,李恪、李治这俩食肉动物至少卷掉了一半的连渣都不剩,太不像话了。
有客人,再加上今日我的表现,娘亲大悦之下,解掉了本公子的酒禁,哇哈哈哈,太好了,先与俺斩鸡头烧黄纸的兄台干上三杯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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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皆欢,“贤弟,唉,为兄实在是汗颜,枉自为兄痴长贤弟几岁,怪不得我父皇,我那,呵呵……”李恪有点不好意思地悄悄朝本公子陪笑作揖:“当日非是哄骗俊哥儿,实乃是父皇特地叮嘱...”
“没关系,李叔叔人不错,我早看出来了,我能理解,况且李叔叔还有救小弟出刀山火海之恩...”表情轻松地揭过,主要是很想继续听李恪兄的吹捧话。
“父皇说贤弟乃我大唐之俊杰,他日,必能名留史册...为兄还以为乃我父皇戏言尔,今日方知,不说了,再说下去怕是为兄无地自容尔……干!”
小李同志真是这么说的?哇哈哈哈...太兴奋了,酒到杯干,实着当为本公子的高材浮上几大坛也。等等,这仨家伙到底来我家啥事,这正事都还没问呢,扯扯李恪兄的衣袖:“我说兄台,今日此来,该不会是光看望小弟这么简单吧?”
“贤弟此话何意?”李恪眨眨电眼,抿了口酒,扫了眼正在跟我娘亲谈笑甚欢的李漱一眼,又向我大哥遥敬一杯。
“难道就只为看贤弟而来?”
“俊哥儿,这什么话,你我兄弟,贤弟既然有疾,为兄不来探视,岂是为兄的作派?难不成贤弟以为为兄就是为了见见贤弟身边的美人才特意上你府上不成?”
看着这家伙淫荡的笑脸,很想点头,想想还是算了,赶紧陪笑:“呵呵...为德兄为小弟两肋插刀,出手相助,不顾风餐露宿之苦、披星戴月,为小弟微疾日夜忧心的高义,着实让小弟泪如泉涌,感激万分,想我兄弟二人叱咤大唐帝都多年……为了我们如同兄弟般火热的友情,当敬为兄一杯。”
李恪啥人,每每我夸他的时候,总喜欢歪过脸去,脸扭曲,俩眼有翻白的趋势,难道我夸你,你很难过吗?什么人嘛……
晚饭过后,仨皇亲还没起身就被俺那心情大悦、喝得老脸发红的老爹拉住,要与三位殿下来几盘棋牌活动,结果……老爷子大笑着携着我娘亲先行休息去了,大哥与大嫂也喜孜孜地拱手与仨皇亲告别,就留下本公子与仨输的差点当裤子的皇亲大眼瞪小眼。
“三位怎么这般模样,来来来,我给你们倒茶。”
“哼...兴灾乐祸!”输得脸都发白的李漱恨恨瞪了我一眼,可爱的眉头皱出了个川字。
李治小同志还坐在棋盘边上,抱着脑袋很苦恼,嘿嘿,俺这一家可都是赌场无父子的杀手,自己送上门,可不能怪俺爹心黑。
“贤弟...”李恪放弃了能从空钱袋里摸出东西的想法,还始把目光对准我。
“为德兄有事就说嘛……”摸摸鼓鼓的钱袋,实在,非常感谢三位皇亲的及时求援,本公子要过年了,口袋里就十来个钱币,正愁没地发财,偏生生今日老爷子王霸一震,嘿嘿嘿,这年,可过的滋润一些了。
“这牌我拿回去瞧瞧...可以吗?俊哥儿。”李漱这个...唉,无话可说了,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我说不送你会放下吗?”
“哼...休想,拿在我手上就是我的了。”李漱得意地斜斜眼睛。
李恪抿着茶不开腔,一副为难的模样,“哎...贤弟做的卤肉实在美味...为兄我....”
气的老子双手打颤,还兄弟?还为兄弟俩胁插刀?长吸一口冰凉的空气:“为德兄这是何意,其实小弟我早有此心,就就备好了一份秘方,特地献与兄台,望兄台切莫推辞。”我的笑容比哭好不了多少。
李恪的表情在为难与感动中纠缠:“俊哥儿...实在是,唉,你我兄弟,何必如此...”手跟抢似的,硬把老子还没松开的秘方抢了过去,赶紧塞进怀里。
送这三皇亲出府,不知不觉,李恪李治俩兄弟落在后头,倒变成我与李漱并肩而行了。
“怎么了?今天除了见你跟我娘说话的时候笑了会,就没怎么见你的脸有表情了。”她没有笑容的落寞表情全落在我眼中,心里不由得轻轻地抽了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一点。
“房俊。”
“嗯。”
“你觉得我嫁去吐蕃不好吗?漱儿想听你的实话。”脸色泛红,睫毛低垂,指甲因为紧张?还是用力而有点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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