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安家之后,每一年的圣诞节,都是宋灵韵最认真对待的节日,比起春节的时候还要劳心劳力。
早在当年秋映瞳还是安建邦的妻子时,宋灵韵曾经作为两人的朋友,参加过安家的圣诞节晚宴。
那时她还叫秋映瞳映瞳姐,叫安建邦姐夫,那一年宋灵韵二十岁,穿着一身并不名贵的晚礼服站在安家大厅里,看着从不下厨的大小姐秋映瞳施展一年才有一次的恩泽,看着因为稀有才觉得宝贵的安建邦鞍前马后伺候着娇妻,那时,她已经怀上了安淮。
有时候宋灵韵会想,如果当初她没有遇见安建邦,她的人生轨迹会是怎样。
也许大学毕业就嫁给了平凡的男友,继续做着酒店前台的工作,一辈子也不可能实现自己的昆曲梦想,等到二十年后的今天,她便还是会和现在一样住在这么一个中档小区的普通居民房里,唯一不同的是,她会有丈夫和孩子的陪伴,有一个无论站在何处,都能挺直腰板的身份。
宋灵韵很难分清,当年无限激励了她夺下秋映瞳的位置留在安建邦身边的动力,到底是对安建邦如今财富地位的准确预估,还是仅仅因为嫉妒什么都有了的秋映瞳。
她只记得她很不喜欢秋大小姐对着那些让她艳羡的事物永远淡淡不屑的神情,她想,既然她都看不上,那就她来抢走好了…
所以之后,她也的确是那样做了,给秋大小姐添了无数堵,得到了以前属于她的一切。此后每一年的圣诞节,终是她站到了那个位置,成了安家第二个宴请四方的女主人,她并不在意每年的这个时候安建邦看着她想着的又是谁,她只在意,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能站在暗处,怀了孩子也不能做声的附属品。
所以你看,她并不是最开始就拥有了全部,可以站在制高点,欺负前妻的遗孤。
她也曾卑微过,隐忍过,受过很多作践很多不公,她能一路走到安夫人的位置全凭忍人所不能忍,所以这一次,也不过只是一次沉浮!
双眼含着泪,宋灵韵恰到好处的表现着欣喜和悲伤,既能让男人看后心生疼惜,又不至于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在责备,产生不悦的情绪。
果然,在看见宋灵韵那张不施粉黛但是绝对精心保养着的容颜上凄婉又高兴的神情,多日来疲惫奔走陪尽了笑脸的安建邦忽而感到了一阵轻松,至少在这里,还有一个女人这样全身心的等待着自己,会为了他的一点善待就感激成这样,无论她人品如何,都充分抚慰了他大男子主义的内心。
安建邦熟门熟路在门口换了鞋,环视了一周:“安濛呢?”
宋灵韵体贴的帮安建邦脱下外套:“濛濛在同学家学习呢,今天补完课就九点了,她一个人回来也不安全,就近住在朋友家了。”
“是么?原来不是为了避开我这个父亲?”安建邦几步走到客厅,冷冷一笑道。
身后,宋灵韵正在挂衣服,听见这一句,微微一顿,偏头望上了安建邦的背影。
在这比起安家客厅小得多的房间里,安建邦高大的背影显得异常冷漠。当然这样的感觉,是源自他的内心。
她们现在住的地方离嘉华高中有多远,高三了的安濛每天学习有多辛苦,还有她如今上下学都只能自己坐车所以晚归的时候即使很不方便也只能去打扰朋友,这一切其实他都毫不在意,他要的只是无论他如何对待她们,她们都必须毫无怨言,在他想起她们的时候就要感恩戴德的跑过去,她们对于他的意义,就只有这些。
脑子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的下一刻,宋灵韵柔柔笑了起来:“怎么会,濛濛个性单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你也知道。而且小孩子不懂事,我还不懂事么,那天的事事后我都好好跟孩子解释过了,误会早就解开,她也知道自己错了。”
宋灵韵拿来拖鞋,伺候安建邦穿上,再去厨房端出了早已沏好的龙井,轻轻置在了茶几上。
这些事都是当初她做小三的那几年安建邦每次来她的“爱巢”她一贯做的事,不曾想到二十年后的今天,已经年逾四十的她还要腆着脸再做一次。
只是这样的举动看在安建邦眼里,便是一种屈服顺从,能让他回忆起当初两人一起的甜蜜时光,所以宋灵韵做得很坦然。
果然轻轻抿了一口茶之后,安建邦的表情已经阴转多云:“安浔的那件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在安建邦淡漠的视线里,宋灵韵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了一抹早已看透了一切的黯然。
“我可以发誓,我并没有做过一点伤害小浔的事。于情,我自己就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就算为了孩子惜福,我又怎么会去残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于理,我的安淮安濛,哪个不优秀,说实话小浔能给我的孩子造成什么威胁?就算我是个坏后妈,也实在用不着做这些事来巩固地位…更何况,十几年来我是如何对小浔的,建邦你都看在眼里,一个人装得了一时,还能装得了一辈子?这一次也是我疏忽,居然中了那么傻的圈套…”
说着宋灵韵抬起头来,望上安建邦时,眼底隐隐又有了泪光:
“这件事,显然是英国那老太婆设计的阴谋!她一直就很讨厌我,这次死之前,还不趁机蓄意报复?!我不怪小浔,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容易被蛊惑,再加上老太婆也是她的亲人,还有那所谓的证据,她可能一伤心就相信了…其实我怎样都好,只是可惜了,小浔本就是孤单敏感的孩子,这次失去了对我的信任,以后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灵韵说着就哽咽起来,微卷的长发披散身前,含着水光的眼睛一瞬望来,愈显妩媚。一侧安建邦看得心神一动,不知不觉就过去揽上了她的肩头。
“好了,我也知道你一直都为了孩子着想,其实这段时间冷静下来我也想了很多,那一晚是我在气头上,太心疼孩子了,才怀疑了你。你一直都是温柔善良的个性我又怎会不知道?现在想想,是我糊涂了…”
安建邦顺着宋灵韵的话头就接了下去,掌心轻轻在她摩擦着她半湿的秀发,只觉宋灵韵身上的味道今夜格外好闻。
被这么一搂,宋灵韵自是温顺就靠上了安建邦的胸膛,也不介意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做出这等娇柔姿态有多低贱,顺势软糯着又说了不少好话,总之是把两人的责任全部摘了干净,最后柔柔来了一句:“老公,你今天能过来陪我过节,我真的很开心!”
香风阵阵,温玉在怀,安建邦此时已经有些心猿意马,脑袋里还残留的理智告诫他正事为重,掌心不轻不重揉捏着宋灵韵圆润的肩头,安建邦把这段时间里恒通遇到的危机大致提了一遍,最后柔声道:“小韵,昨天我从那LPO总裁秘书那里打听到,原来那总裁的夫人是个昆曲迷,这段时间就在临江,常常去听演出。我想过几天带着你一起去‘偶遇’那总裁夫人一次,介绍你们认识,希望你能跟她搞好关系帮我争取到谈判的机会,你能做好么?”
“当然可以,建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尽力的!”
宋灵韵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兴奋,说着她直起身来,半倚着安建邦温柔开口,那个样子,要多柔情蜜意有多柔情蜜意:“那么建邦,如果我办好了这件事,你能让我和濛濛回家么,我们都很想你,也很想回去…”
她声音轻柔,表情委屈,本就圆润无暇的一张脸这些年一直保养得很好,看着至少比实际年龄小上五六岁。
而今晚,那一身刻意整理过的装扮,睡衣并不性感细看却又有些撩人,微湿的长发搭配怡人的香水,更是让她看着既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又带着三分年轻女孩才有的娇俏,格外迷人。
是因为这间屋子本就是当年两人偷情用的“爱巢”么,还是因为多日不见,有了一些久违的新鲜感?今晚看着这样的宋灵韵,安建邦只觉愈发口干舌燥,看出了好多年都没再有过的热情,一个冲动,就把宋灵韵直接扑倒在了沙发上!
“小韵,你真是我的福星…”安建邦含糊一句,咬上了宋灵韵的耳垂。
先前安建邦的反常小动作已经让宋灵韵有所察觉,被这么一扑,她娇羞说了一句去床上,在没得到回应之后,也就由着安建邦为所欲为起来。
这样的年纪,在当年偷情专用的场所,还在客厅沙发这样不给她任何尊重的地方,他毫不温柔的扯开了她的衣领。
宋灵韵心里冷笑了一下,做的,却是更加妩媚笑着,将自己柔软的身子贴了上去…
许是因为多日的压力积累终于得到了宣泄,这一晚安建邦表现得异常勇猛,翻来覆去把人折腾了几番终于餍足之后,起身穿衣。
仅仅用着抱枕遮掩着害羞部位,宋灵韵浑身绵软躺在沙发上,媚眼如丝看着安建邦慢条斯理扣着衬衣。
是了,现在家里还有个小祖宗安浔在,他又怎么会留下过夜?
*一番,冷静离去,这是他当年做惯了的事。
饶是在最柔情蜜意的时候他也不会即刻给她任何承诺,这便是安建邦的性格。
披上外衣,起身好好将人送出去,在玄关时宋灵韵踮起脚尖,在安建邦唇上印下一个吻。
原来他这次过来,是有求于她,这样,她就有了再一次抓住他的心的资本。
只是这样的资本,还够不上他同意她们母女回去,更够不上回去之后,让她能和安浔那小贱人一争高低!
不过,这样一场没有安全措施的欢爱却是给了她一个新的启示。
如果现在他们所有人加起来的分量还不够一个安浔,那么,如果她再一次,有了身孕呢?
这样的安排,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只因有了安淮安濛,她早已不觉得安浔会是个威胁!
而如今,小白兔变成了狼崽子,多一个孩子,就是多一份筹码。
长子安淮聪明优秀是公司继承人,次女安濛活泼可爱是爸爸的小棉袄,再加上一个需要疼爱需要留下遗产照顾的老来子…
看那小贱人还怎么同她争!
…
清冷一夜,当安家的两位家长做着老不修的事并各自谋划算计颇深的时候,安家小辈们,做的事则要单纯无暇上许多。
晚上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安浔还在厨房忙碌,她明天一早要尝试从来没有做过的烘培,给爸爸一个惊喜~所以此刻正在做第一轮的练习。
城市彼端,今夜留宿在朋友家中,学习到临近十二点,安濛放下笔抬起头来,想到今晚朋友狐疑的目光,她想她们母女被赶出安家的事,可能已经快要瞒不住了…
这样的时候,即便再是告诫自己坚强,她也总会觉得自己软弱,越来越让她觉得陌生的妈妈,已经让她再也没有好感爸爸,还有那个如今在她心里毒如蛇蝎甚至让她害怕安浔…
她想,这样的时候,如果哥哥能在身边,会不会就可以帮她战胜恶魔,让她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
想着安濛拿起手机来,今天美国也是圣诞节,那边的时间差不多是中午十二点,她六点多的时候发了一条圣诞祝福过去,现在已经临近午休,哥哥应该有时间回复了。
正是这么想着的下一刻,手机便响起了提示音。
另一头,满手沾着面糊,安浔抬眼看钟,美国那边已经午休了呢,她洗了洗手,拿起手机来。
【哥哥,圣诞快乐!】
一条微信发出去,不会儿就收到了提示音。
叮的一声响中,两个女孩同时低头,看到那绿色气泡浮现眼前。
【圣诞快乐。】
无声一句祝福,望上气泡一侧头像上,那笑容如同暖阳一般温和澄净的大男孩,安浔和安濛,都微微弯起了嘴角。
——
双休两天,安浔在家做了两天的孝顺女儿,天天给安建邦做吃的。后来她发觉做菜身上油烟味太重,决定以后只烤烤面包泡泡奶茶就好。
安浔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周日晚上,她已经做完了唐少辰的作业,洗漱了一下爬上床闲闲玩起了手机。
床下,黎曼曼苏洛还有卿梓璇都在蒙头写作业,寝室里气氛很安静。
轻柔长发披散肩头,清丽的容颜上带着一抹健康红晕,按照苏洛的话来说,最近她们安小浔是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了,防狼措施一定要做好!
而此刻,裹着厚厚的长绒毛披肩,靠在床头微微笑着玩手机的安浔,看着就如同一只纯白的小兔子一般温顺可爱,当然,前提是角度选得对,看不到她此刻正在翻看的内容的话…
上半身是女人,下半身是鱼尾的“美人鱼”?没意思,小时候就知道是骗人的了。
全身插满钢针,还能表演杂技的“无骨女”?咦,有点点恶心,不过也许男人会比较喜欢?
小时候被断掉了四肢,做成了人彘之后身残志坚的“脱衣舞女郎”?嗯,似乎开始有点符合那位的兴趣了呢~
再是翻过几页,看过之后越来越变态的图片,安浔果断点击了下单,买了两张观影券,然后神色淡淡把网站链接转手发给了严家小少爷。
做完这些之后,许是今天变态能量摄取太多,安浔忽然觉得有些馋了,便又找出“风华”餐厅那VIP订餐热线来,洋洋洒洒打了一堆想吃的菜名过去,然后一翻身,满意的睡了。
不一会儿,下方黎曼曼写完了卷子,洗了个脸爬上了床。
再过了一会儿,熄灯前苏洛终于也做完了题,理了理书包也睡了。
寝室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了卿梓璇一个还在奋笔疾书,最后熄灯时间到了,她点亮应急小灯,继续努力。
最近这段时间,她开始在校外打工,本就不充裕的学习时间被占用了很多,以至于成绩飞快下滑…
想到书包里塞着的至今都不愿拿出来再看一眼的那张78分测验卷子,卿梓璇死死咬了咬牙。
她虽然算不上很聪明,但绝对是最努力的那一个,她一直坚信勤能补拙,从小到大一直好强的她也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她坚信,其他人只是沾了空闲比较多的优势才比她分数高了那么一点,至少跟她一个寝室的三个人,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参加社团,绝对也没有比她好上多少!
所以只要她再努力一点,再少睡一些,把更多的时间用到学习上,期末的时候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她不求在班里第一,只要能把寝室其他几人比下去,就是她的胜利!
想着,卿梓璇忍着困意,继续翻着厚厚的资料,统计那五名死者所有的读者ID。
同时看过这五名作者的书的读者,且表现出强烈的喜爱或者厌恶之情的,便会有较大的嫌疑。只可惜老师给的资料是打印版不是电子版,不然统计起来会方便很多,当然,这也许也是老师对她们的试炼之一。
卿梓璇这么想着,愈发认真的罗列名单,几乎从来没有想过老师给的资料也可能是无用的,这一点…
于是一直写到半夜两点,她终于把那一百多页的留言统计完,最后得到的结果,读者里面没有显著的嫌疑人?!
卿梓璇愣了片刻,只能继续翻看附录二的作者QQ群聊天记录,然后很自然,翻了没几页,她就注意到了那个名叫“花之韵”的作者有点问题…
然后她就陷入了纠结。
是她之前的统计出了问题么?还是真相真就那么简单?
不对,以唐教授的严厉程度,一道值了十分的作业,怎么可能答案如此直白?!
这一题,对于小测已经不好的她实在太过重要,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打开手机热点,输入了网络写手谋杀案几个词,竟是在第一页上,就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原来,那个“花之韵”在现实生活中在花店工作,而凶手,正是她工作花店的老板。
网上这么写着,“花之韵”是个很喜欢炫耀的人,她在工作的时候,经常跟老板炫耀自己写文时结交的朋友,将对方的家底泄露了出去。
后来那老板因为经营不善急需用钱,便想到了劫财杀人,雇人破译了该网站的安全系统,得到了所有作者的真实姓名和住址,然后找到了“花之韵”经常提起的那几人,设计了谋杀案。
而老板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这样死者之间关联性便会减弱,不容易被发觉是连环谋杀案。
甚至在杀人之后,他还利用盗取的作者ID和密码替那五名作者继续更新着文章,为了延迟作者死亡被发现的时间!
看到这一段,卿梓璇终于松了口气,也很庆幸,她差点就要答错题了。
想着,她提笔在答题卷上写起来。
先是写下了她对所有读者留言进行了统计,得出嫌疑人不在读者当中;
再是写了几句对“花之韵”言行的分析;
最后将网上那一段案件结果直接搬了过去,写下了花店老板就是凶手的结论。
好了,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了!
——
过了圣诞节,没多久便是元旦假期,只是面对迫在眉睫的期末考,大多数学生都没有了再次出去嗨皮的心情,校园里整日泡图书馆自习室学习的身影日益多了起来。
如果按照卿梓璇以学习时间来定义努力程度的方式,那么408寝室的其余四人的确是不务正业到了极点。
这一天,一月一日,黎曼曼和苏洛约着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安浔则继续回家陪伴父亲。在做了一顿元旦大餐并半逼着安建邦吃掉之后,她满意的目送着安建邦带着悄悄准备好的礼服和首饰出门,感叹着渣爹老当益壮继母风韵犹存,一边自己也收拾了收拾,出门“约会”去了。
这段时间安浔心情一直非常好,这样的情绪在到了那地下秀场门外,看见一身黑衣将帽檐压得低低的严昊涵时,演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她几步走上去,伸手轻轻触上严昊涵的肩头,偏头笑起来:“严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放心,就算遇见熟人,他们也会当作不认识你的~”
严昊涵抬头,望上面前姑娘明媚的笑脸,安浔今天穿得很悠闲,上身一件宽松的黑色毛衣,下身一条紧身铅笔裤,配上一双鹿皮小靴子,高挑性感。
严昊涵的目光从安浔半裸的右肩一瞬滑过,眸光里闪过一抹炙热*。
他对女人向来出手很快,玩过就甩,现在根本恨不得抓了眼前这个勾人的小妖精上床狠狠蹂躏一番!
安浔从那双炽热又阴鸷的眸光里当然看出了严昊涵的心思,她扬眉一笑,不等他说话,率先进了秀场。
要说这整个临江,没有被变态的严小少爷涉足过的地方,也许便是今晚,这名叫“怪物秀”的地下秀场!
一群奇形怪状的类人生物,一堆心智失常的疯狂看客,便是今晚这场真人秀的全部主题!
这种已经超出人类承受极限的演出当然犯法,谁知道台上演出的这些“怪兽”到底是怎么来的?!
因此该秀所有的观众全凭会员制购票,可不单单是有钱就能来的地方。当然,事先连这个秀都不知道的严昊涵,他当然不可能知道今晚的演出,是一个多么极致的陷阱!
那上身是女人,下身是鱼尾的“美人鱼”,原来是一个从出身之时便从大腿开始连体无法分离的女人,简而言之就是畸形。
这样的畸形在医学上的案例并不少见,而且俗称就叫“美人鱼”,只是大多数这样出生的孩子都在婴儿时期就幸运的接受了腿部分离手术,不像这一个,成年之后被作为怪物搬上了舞台,浸泡在大鱼缸里,做着各种表演。
安浔神色淡淡看着台上笑容僵硬有些枯瘦的美人鱼,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不少人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美人鱼之后出场之后,再一次引起全场掌声的,便是那钢针无骨女。
全身钉满了露出部分两寸左右的钢针,无骨女全裸出场,绕在一个连环套的钢圈之中,做着各种各样高难度的柔体运动。
安浔只觉,这个无骨女在沦落至此之前,一定只是一个单纯的杂技演员,不知为何被人糟蹋成了这样,现在只会绷着一张脸眼皮上都有钢针穿孔的脸,做着以前一直做的,那些动作…
然而很诡异的是,无骨女的演出结束之后,竟然也有人举起了牌子。
看来这个世上,和永远不缺的悲剧比肩的,正是永远不缺的,黑暗龌蹉的心…
想着,微微偏头,安浔望上了身侧的严昊涵,当然,自从演出开始之后,他终于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心理极度扭曲,在虐待和杀戮中寻找快感,严昊涵和霍凌风,是同一类人。
只是他相比霍凌风稍微好一点的是,至少他不像霍小变态那样,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成了“怪物秀”的金卡会员!
带着领小弟入门的心情,安浔淡淡温柔的看着严昊涵微微激动的脸,不过是一条小鱼一只刺猬,真的无需这么兴奋,她还准备了一道最合他心意的大餐,等着他今晚尽情享用呢~
正是这样想着,台上忽然光影一暗,滚出了一个,小小的“蚕茧”来!
那一刻,黑暗的观众席上响起了一阵欢呼,当然严昊涵不知道,那是因为并不是每一场秀都会出场的当家花旦,今晚大驾光临!
蚕茧在舞台上滚啊滚,随着节奏,微微摇摆,最后她竟然忽的一下立了起来,终于让严昊涵看清了,那竟是一个缺失了四肢裹在绷带里的女体!
缓缓的,女体随着音乐间奏,开始一点一点,剥落身上雪白的绷带,那个样子,竟是带着诡异的美感!
这是一场诡异至极的脱衣舞秀,残废的姑娘,终于缓缓的露出了头。
那是一个非常清纯秀丽美人,干净无瑕的脸上,左眼部位只有一个空洞。
那样的反差反而使得她完整的其他五官看着愈发美艳,笑着,跳着,姑娘缓缓,将绷带继续褪下…
然后她露出了香肩,哦,真是如同羊脂一般细腻的肌肤。
然后她露出了双峰,丰满挺翘。
最后直至绷带滑落至小腹,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肚脐比起常人要大上许多,随着腰部扭动的幅度,微微收缩。
这个姑娘,全身上下,都是窟窿…
当安浔偏头望上严昊涵明显涨红了的脸,她知道他脸红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害羞。
微微勾唇,安浔低头从包包里摸出一张金卡,在台上灯光终于亮起来的那一刻,举了起来。
…
这一晚,一场会让普通人开场就出门呕吐的怪物秀,看完之后,从来和普通人不沾边的严昊涵,明显兴奋到无以复加!
最后,当他从秀场出来,扯着身边的姑娘到了一个暗处把人狠狠压在墙上想要发泄一番的时候,安浔却是淡笑着用一张金卡,堵上了他正欲强吻下来的唇!
会员卡,即房卡,她拽着他的衣袖,把他拉到了会场后台,一个金色的大门前。
刷卡,门开,她一把把人推进去,笑着关上了门!
严昊涵呆了,那一瞬甚至无比紧张,却是当他一回头,竟是呆愣得发现,之前在舞台上,那个让他产生了诡异*的绷带姑娘,此刻正小小的一坨躺在一张巨大的床上,用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对着他笑!
那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人,她疯狂,肆意,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一切,能让他体验,以前从未想象过的快感!
望着眼前残疾的姑娘,严昊涵想到的,却是门外,当那妖娆绝艳的美人关门之时,对他露出的,那抹笑容!
她胸有成竹,在认识她之后,在经历过她带给他的一切之后,他永远不可能,再越得过她!
不是他玩弄她,她要的,是她来,玩死他!
只是,这么想着的这一刻,他似已彻底沉沦,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
对于变态,当然用更变态来医,安浔从来都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当听见大门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时,安浔微微笑着偏头,用身上监控录得到的声音柔柔开口。
“刚刚干嘛关了视频,那可是一般人有钱都看不到的秀~”
通话那头,无语低头扶着额,小E现在,根本一句话都不想对这个疯女人说…
安浔是个十足的疯子。
这一点知道的人还不多,但是今晚过后,估计会有更多的人,慢慢的意识到这一点。
公安大学教职工办公室,今晚照例备课改卷到很晚的唐少辰大教授,此刻正微微僵着身子,盯着桌上的一张答题纸皱眉。
网络写手谋杀案的作业,是他对手下的这帮学生第一次的心理测试,不同于其他学生写满了整整一页的案件分析,他面前的这张纸上,只有非常短的一句话。
清秀至极的笔迹,那一句话语气清淡,甚至文采斐然!
却是死死凝视着那句话,唐少辰的眉头越皱越紧,直至终于抬眼,望上了答题纸最上方那秀气的名字。
安浔。
——
三天假过,周一,公安大考前最后一周课,心理学概论今晚结课,周五答疑,下一周考试。
唐少辰照例在下课的时候发下了上周作业的答题纸。
一道十分的题,每人得分各异。唐少辰改卷一贯认真,每个人的答题纸上都有很多红色批注,一般都是语气冰冷的“这个结论你是怎么得到的?”或者是“写字之前先动动脑子…”总之大多数人的分值都不理想,但是教授却说她们这次的成绩,还算符合他的预期。
黎曼曼的作业得了五分,苏洛的七分,安浔的卷子却是一片空白,似乎连分数都没有…
卿梓璇坐在三人后排,忍不住偷看了她们的成绩。只是她却没有心情关心安浔的情况到底如何,因为她的卷子上,明明写了满满一章纸的答案却是没有一条批注,试卷最上方的分数表里,填的居然是—5,减五分?为什么?!
卿梓璇废了好大劲,才确认数字五之前的那一条小红杠的确真实存在!
下一刻她一下伸手把分数盖住,满眼难以置信的抬头死死盯上了唐少辰的脸!
讲台一侧,唐少辰那张惯常清冷的容颜还是不带什么表情,他没有注意卿梓璇,而是抬眼冷冷扫上了三人小团体在的方向。
“今晚7点到9点答疑时间,安浔到办公室来一趟。”
…
是夜,夜凉如水。
教职工办公室所在的小楼,矗立在公安大校园的东南面,临近人工湖,绿荫环抱。
小楼三楼的办公室,唐少辰在灯下翻着一本书,7点过的时候,门外响起两声轻叩,唐少辰抬头,看着门外一个女生静静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不是他在等的安浔,而是无论如何都想要找他谈一谈的卿梓璇。她抬头的时候对上唐少辰一贯冷清的视线,总觉得从里头看出了一丝不悦。
只是这全然都是她的瞎想,两个小时的答疑时间谁都可以来,唐少辰对来的是谁并没有什么想法。卿梓璇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低着头,并不先说话。
唐少辰收了桌上的资料,抬头看了卿梓璇一眼。
这个女生他印象很淡,只记得她成绩不太好,很喜欢过来找他问题目,她还曾经隐隐暗示过他她有些跟不上现在课程的进度,而且找不到怎样提升的方法,希望他指点她一些。
而唐少辰却不知道他还能如何指点。
这是一个学习很认真的女生,却并没有太多灵性,其实这一点还不算太严重,相比她与人相处的方式而言。
同一个寝室的室友,就是班上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的尖子生,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寻求帮助,或者说她也许根本就不知道她们的成绩如何。
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判断周围所有人事都只依仗自己的主观想象,这样的人最不适合学习心理学。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样说了出来。
“第一学期的课程结束之后可以进行专业调剂。虽然你的成绩并不理想,但是我可以作为推荐人帮你调剂到新专业去,我觉得你更适合念监控自动化。”
监控自动化,学习的是软件编程,用条条框框早已设定好的程序代码,书写现场监控需要的程序。
这样的课程如同学习一门语言,会了单词,知道要做什么,编程出来就行,最适合努力又不够有灵性的人,正好还是公安大的王牌专业之一,不少人想考都考不进去,唐少辰的提议其实并不算差。
下一刻,却是卿梓璇像被狠狠刺到一样一下抬头瞪圆了眼睛,双目中透出了被伤害之后,浓浓的不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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