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唇轻启,在嘈杂音乐声中无声念出这一句,霍凌风浑身因为僵硬微微颤抖。
安浔轻倚在门边,嘴角带着一抹幽然的笑。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霍凌风第二眼就认出了楼下的安溪并不是他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的原因。
因为安浔不同。
她淡定到几乎淡漠,自信得近乎自傲,这一切全部藏在一个眼神一丝笑意中,是无法模仿的东西。
霍凌风想起了几个月前那晚霍家的生日宴。
那一晚眼前的女人穿着一条装模作样的白色裙子,很温婉的坐在他对面,对长辈的提问对答如流,举手投足都像个大家闺秀。
他却知道那些都是装的!
她的眼睛出卖她的内心,他那晚就看出来,她是一个内心如同洪水猛兽般的女人,完全不是她表面看着的样子!
只是他什么都不能说。
这几年来他和小叔叔的关系越闹越僵,之前他去医院看病结果小叔叔居然拿他作饵让他被坏人捅了一刀差点死掉,那天晚宴的时候他死盯着对面的女人,还在忍着腹部剧痛的伤口。
后来小叔叔大概察觉到什么,问他怎么了,让他有什么话就直说。
他当然不可能说得出口。
低头的时候,他远远瞥见对面的女人很轻的对他笑了一下。
那笑容,分明带着胜利者悠然自得的讥讽…
有道是变态识变态,这两只倒是均在第一次会面的时候就认清了对方是个什么货色,省去了试探与被试探的时间。
之后霍凌风伤势反复一直留在老宅静养,在义信开始政变的时候他这样尴尬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再出来活动,被彻底软禁。
再后来等到老宅的管家带着一伙人把他从笼子里放出去,他的父亲,继母,奶奶,外公,包括一切可以称得上亲人的人几乎全死光了,家里只剩下了他和小叔叔两人。
霍凌风的眼底有情绪在涌动。
他是一个有执念的人,虽然精神病态已经病入膏肓却是掩不掉眼底那至深执念带出的阴冷锋芒,安浔看得真切,勾唇笑得更艳。
有执念的人就有弱点。
她也是个执念颇深的人,所以异常明白这一点。
轻轻倚靠在门边的姑娘笑得无比诡异。
但凡有点常识或者眼力劲儿的都该瞧得明白这是一朵不该招惹的蛇蝎妖花,不过今晚这包间里什么人都不缺,缺的就是有常识有眼力劲儿的。
瘫软在厕所门外的男人离门最近,红着一张嗑药过后脸,眯眼看见了门边的姑娘…我靠这是哪里来的仙女哇!
男人眼睛亮了气息也不稳了,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药物作用下,他都瘫成一头猪了还不忘强逞兽欲,挣扎几番从地上爬起来,晃悠着脑袋跌跌撞撞就朝门口冲去。
“哇喔,哇喔!大美人儿啊!以前怎么没见过,新…新来的?”
他把安浔当场子里的姑娘了:“这,这素质…能火!绝逼,绝逼能火!”
说着男人嗨嗨的飘到安浔身侧,循着她的目光看见她正幽幽笑着盯着角落里的霍凌风瞧。
男人不知眼睛怎么长的,直把这阴森森的目光看成了眉目传情,靠,这年头的姑娘眼睛果然毒,一瞄就瞄到个最有钱的!
他不高兴了:“诶,本少跟你说话呢,你这看哪儿呢?我跟你说,没戏,那厮不玩小姐!但是我…我玩!怎么滴,今晚陪陪本少爷我?只要把本少伺候爽了,什么都有…什么都有你的…”
男人说着嬉笑着就朝安浔肩头搂去。
安浔个子高,今晚又穿着高跟鞋,身高直逼175,男人搭上她的肩感觉倒像是吊上去的,异常费力。
正努力着,怀里温香暖玉的美人儿突然转头轻轻冲他笑了下。
男人还没从这笑容中缓过劲儿,下一秒手腕一紧,他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呢突然双脚就离了地,腾云驾雾般一下就飞了起来,飞到半空的时候后知后觉“啊”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重重栽了下去!
整个背摔的过程其实并不难受,磕了药的身体只感觉飞翔了一把。
只是摔后的结果却是异常惨烈!
男人如同一张破抹布一样轻飘飘飞了出去,整个人砸向了角落的点唱机!
轰隆一声巨响,他脑袋撞碎了屏幕身体压垮了音响,四肢缠绕电线抽筋般狠狠颤抖一下,在音乐声戛然而止的同时,一头鲜血晕了过去…
包间里登时死寂。
所有忙碌的昏迷的哭泣的狞笑的人都愣住抬起头来!
砰,门边再是传来一声巨响,几个黑衣彪形大汉下一秒砸开大门急冲冲跑了进来,各个右手摁在腰间,一眼看见眼前场面也都惊呆了!
死寂中只有一人动了。
是刚才几乎已经死掉了的女孩,她被一群色狼围在沙发角落里,奄奄一息。
努力睁开眼,安溪透过纷乱人群,一眼看见了门边的高挑身影。
她看不清楚却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安浔,浔姐姐,她的浔姐姐来救她了,又一次来救她了!
“…姐姐…姐姐!…”
女孩嘶哑的哭泣如魔音一瞬穿透所有人的耳膜,音响沉闷的震动中瞬间好几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姐姐?
是了,此刻站在门口笑出一脸冷意的姑娘和他们刚刚掳回来的女孩长得很像,一定是这个女孩的姐姐找上门来救人了!
一瞬的震惊过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这个包间里,嗑药,轮奸,做得全部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是犯罪!一旦有一点点传出去,他们所有人都要去坐牢!
男人们心头闪过一丝狠戾!
霍家的手下已经冲了进来,女孩的姐姐单枪匹马再怎么样优势还在他们这头,只要他们能把人拿下,只要他们能把人控制住——
男人们狠戾的眼神在凝望上对面姑娘明艳的脸庞玲珑的身段时,又扬起一抹深深的兽欲贪恋!
安浔还盯着安溪看。
她那脆弱低哑的一声姐姐,让她微微失神。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话语,冥冥间刺痛了安浔的神经;心底一瞬,似有当年那个冰凉雨夜里潮湿发霉的空气,在缓缓蔓延。
曾经的曾经,她的小紫也是这样叫她的,用着同样的声音,带着哭意,还有无比绝望的眼神。
和此情此景,多么的相像啊…
那是横在她心头的一根刺,拔不掉,咽不下,甚至让她此刻望上前方人群后衣衫不整满面泪痕的小姑娘,心生少有的疼惜不忍。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孩该遭到这样的对待。
这几乎是安浔重生来唯一的死穴,她就是看不了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被这样玷污掉。
她的失神落在旁边一人眼中。
心底一阵发狠,那男人突然从旁侧黑暗中暴起,大喝一声朝着安浔猛扑而去!
冲进来的义信成员都惊呆了!
他们里大多级别不高没见过安浔,是跟着头儿冲进来保护霍小少爷的。
结果还没待大伙儿反应过来,随着黑暗中的男人暴起的瞬间,冲在最前面的他们的头看身形怎么也是朝着人姑娘扑去了,这是要去帮忙?只是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去围攻一姑娘…这不地道吧…
矛盾中,所有人的动作都迟缓了一步。
仅仅只是一秒的停顿,下一秒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前方身形高挑却一眼看上去就不算对手的姑娘突然一个侧身,扬手反拧住扑来男人的手腕,轻轻一带就把他带到身侧,然后毫不客气提膝,一瞬重重撞在男人小腹上!
一下,撞得男人低头干呕白沫横飞!
却是还没待所有人反应,那姑娘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提膝,准确无误在方才重击的地方狠狠二次连击了一下!
那动作犀利凌冽,惊呆所有人的眼睛!
男人痛苦悲呛弯下腰去的当口,姑娘闲闲抬手摁住他的后颈,明明看着细细的胳膊没什么力道,压住男人脖子摁下的时候却分明带起一股劲风,她冷冷眼瞅着桌上玻璃最多刀叉最利的地方,一把把男人的脑袋掼了下去!
砰——!
桌上玻璃飞溅,裹着人血!
悲惨一声尖叫,男人被提起来,狠狠丢去一边!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敢去看男人受伤的脸!
那一刻血腥味在包间里肆虐开来,女人的尖叫声起,有人仓惶夺路而逃!
义信的人下意识在第一时间堵住了大门!
面面相觑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解,你妹的他们今天是来干嘛的?不保护霍小少爷么?!
还有,对面那个犀利的大美妞儿到底是谁啊,简直太特么彪悍!
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他们的头儿这是咋了,看美人看呆了?愣着不动是闹哪样啊?!…
情势一瞬乱的不可开交。
认识安浔的两人离她最近,脑子里乱哄哄的如弹幕般飞出N条血红大字——
霍小少爷闯祸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闯祸了,尼玛他们刚刚绑的那姑娘居然是安大小姐的妹妹?!
那,那岂不就是我们家爷的小姨子?!
卧槽槽槽!
又要,又要掉脑袋了?!
情势没等所有人理清思绪。
群魔乱舞间,逃命的,挣扎的,所有人都在尖叫!
一人冲过安浔身前,不知是否偷偷想要再做什么,下一刻手腕被轻巧捏住。
不过三根纤细手指,精准捏在高大男人粗壮的手腕上,这是泰式擒拿术,一旦手腕那处的穴位被制住,几秒之内整条手臂乃至整个人都会瘫软麻痹,任对方再是体力雄厚都难以逃脱!
近处的几人看得异常真切,眼看那脸色本来微微狰狞的男人在被制住之后脸色瞬间变得能加苍白狰狞,整个人已经如同没有骨头一般瘫软倒地!
只是钳制他的姑娘却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她依旧拉着他的手腕,掌心轻轻一旋,很多人都听到了那一刻男人肩头传来的骨骼脱臼的声响,下一刻,头也没回,嘴角含笑的姑娘猛得从身后的茶几上拎起个酒瓶来!
砰——!
一瓶狠狠砸落在男人脑门上!
染血的玻璃碎片飞溅,还未待完全落地,砰——!再是一瓶,和着血和酒,炸裂在男人满是血污的脑袋上!
男人软绵绵倒地,就在姑娘纤细的脚踝边。
下一刻那里传来撕心裂肺的一阵惨叫,惊恐绝望!
“不要,不要踩!…求求你不要踩!”
男人惨叫着求饶!
下方,他瞪圆的眼珠子上,姑娘那根极尖极细,足足有八公分长钉子一样的鞋跟,正幽幽悬停在他眼球几毫米处的地方!
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所有的招式都是连击,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之前所有还担心欺负了人姑娘的汉子们同时咽了口口水,看着地上不住求饶血肉模糊的男人。
那针尖一样的鞋跟甚至让很多人都补脑出了眼球被刺穿瞬间汁液飞溅的血腥场面,登时恶心得收回了自己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同情心!…
不把人当场打残打废就不能解气说得就是这类人,心思狠绝浑身戾气,撞上的人不第一时间逃命那都是傻缺!
这样的念头突然让很多人脑海里瞬息闪过了另一个他们所熟悉的身影,顿时心跳得更加剧烈!
这一下,又一人倒地,先前倒地的人掀起了逃命浪潮,那这一次就彻底吓傻了大家,整个包间里一时无人敢动,男人的呼救中女人们狠狠憋住眼泪,静若寒蝉。
人群中,站在一片狼藉中央,大开杀戒的姑娘此刻像是终于杀爽了,她偏头,闲闲将手里半截血淋淋的碎瓶子丢到桌子上。
再抬眼时,视线依旧淡淡落在对面沙发的角落,那里,从方才起,年轻的男人一直脸色惨白死死瞪着她。
安浔无声笑起来。
这一次,比之前的每一次都笑得更加阴冷妩媚,带着高高在上碾压一切的优越感,深深刺激着霍凌风的心!
笑着安浔开了口:“霍凌风啊,好久不见。”
这一句默念此刻出口,带着百转千回的韵味,话落她脚尖轻轻旋转,杀器般的鞋跟最终落在地上男人淌着血的耳畔,踏着碎玻璃她往前两步,轻幽扬手。
“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了,你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强暴女人,就这么好玩?”
冷冷一句,话落安浔掌心翻转,一提冰凉透心的冰水倾泻而下,尽数倒在安溪被泪水和汗水模糊的小脸上。
“咳咳!咳咳咳!”
安溪被冷水冻得剧烈咳嗽起来,也因此稀释了体内的药剂,她找回些许神智,咳嗽着慌忙爬起来,扯过旁边不知谁的外套拼命裹在身上,一动,眼角再次滑落两滴滚烫的泪水。
“姐姐…浔姐姐…”
安溪抽抽搭搭哭着,泪水中夹杂无尽的委屈,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安浔没再看她,淡淡收回的视线,依旧落在不远处的霍凌风脸上。
包间里气氛死寂,跪地的跪地吓瘫的吓瘫,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震惊于安浔同霍凌风的关系。
对面霍凌风苍白的额角都爆出了青筋,如同恶心的蚯蚓一般轻颤蠕动,安浔很好的捕捉到了,一阵快意,自心底弥漫开来。
安浔原本一直很有实力仅凭自己的力量打击到所有人。
所以她从未借用过霍城的名号一次。
只是今晚的情况显然不太相同,让她突然就很有心情玩耍,毕竟对面这个恨她恨得只想将她抽筋剥骨的人恰好也是她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的存在,而她恰好知道打他哪里,才最疼!
她幽幽笑了:“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
“霍家的家教不该是这么教你的吧,来,叫声婶婶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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