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日第二更。
以下正文
当那群县卒杀入曲梁侯府时,候府的府卫长高若带着几个人正在清点库房内那些大木箱的数量。
数着数着,高若忽然听到府内传来一阵阵骚乱。
起初他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暗骂了一句不懂规矩,可是待等几名身上带伤的府内家仆连滚带爬地跑到他面前时,他就感觉不对劲了,惊愕问道:“你们这……怎么回事?”
只见那几名家仆惊恐地说道:“高大伯,不好了,府里闯入了一伙强人,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有好些人都被杀死了……”
“什么?!”
年近六旬的高若眉头凝起,脸上浮现浓浓的难以置信之色。
哪里来的胆大包天之徒,居然敢闯到他们曲梁侯府行凶?!
当即,他也顾不得清点那些大木箱的数量,叫上在旁的次子高奔,领着十几名府卫火急火燎地赶向府邸的中庭。
待等一行人来到那里后,果然瞧见有一伙手持利剑的凶徒,不分男女,屠杀着府里的人。
“父亲,这些人……”
瞧见那些正在行凶的凶徒,高奔面色大变。
因为,借助那附近的石灯的光亮,他分明看到,那些正在行凶,正在屠杀他们曲梁侯府内仆役的凶徒,居然一个个身穿着县卒的服饰。
而此时,高若的面色亦深沉地仿佛能滴下墨汁来,出身军旅的他,自然比儿子看出了更多的东西。
就比如说,那些在他视线范围内的凶徒,一个个紧闭着嘴、神色沉着,怎么看都不像是县兵那些老油子,更绝非所谓的贼寇这帮人,是军卒!
就在高若震惊之际,有七八名县兵发现了他们,立刻涌了上来。
在跟对方拼杀的时候,高若发现这几人用剑娴熟、配合默契,这愈发让他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铛!”
年近六旬的高若不愧是曾经南燕军的曲侯,哪怕如今已老迈,但挥动手中利剑,仍然逼退了与他厮杀的一名县兵。
趁着这会工夫,他厉声喝道:“尔等根本不是县卒!……尔等究竟是何人?受何人指使袭击我曲梁侯府?!”
然而,对面的那些县兵一言不发,被逼退后立即再次挥剑上前,丝毫不给高若喘气的工夫。
“铛铛铛!”
连拼三剑,高若不愧是当做曲侯的悍卒,卖了一个破绽,一剑刺向对方的腰部。
没想到,只听“叮”地一声,他手中的利剑,居然被弹开了。
什么?!
高若面色顿变,连退了几步,眯着眼睛仔细看向与他对敌的那名县兵的腰间。
他这才发现,对方那被他划破的县兵服下,好似穿着一身甲胄。
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已出现缺口的利剑,高若的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
利剑、坚甲、娴熟的身手、以及沉重的应敌态度,这群凶徒他娘的是精兵啊!
想到这里,高若急声叫道:“奔儿,小心应战,为父去禀告侯爷!”
“明白!”高奔翁声应道,反手一剑劈向一名县兵的手臂,只听叮地一声,他手中长剑好似斩到了什么坚固的物什。
在吩咐完儿子后,高若转身朝着内院飞奔,不多时便来到了北屋。
守在北屋外的大儿子高林,见父亲这般狼狈,惊疑道:“父亲,府里发生了何事?”
高若也不解释,推门就闯进了屋,见曲梁侯司马颂神色不定地站在屋内,急声说道:“侯爷,府内杀入了一群凶徒,武器甲胄皆是精良,质问他们也无人回话……”说着,他便将方才亲眼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曲梁侯司马颂。
在听完高若的讲述后,曲梁侯司马颂的第一反应就是萧氏党羽派人来杀他了。
可转念一想,他又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他这次为萧鸾筹集的钱款,数额可是不小,按理来说,就算萧鸾猜到他已有了异心,在收到这批钱款前,也应该是不会派人来杀他的。
既然并非萧鸾,那是何人?
曲梁侯司马颂完猜不到头绪,一回头,见爱妻周氏吓得花容失色,遂一边将其搂着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一边询问高若道:“这伙贼人有多少人?”
“不知有多少。”高若摇了摇头,随即,他紧声说道:“侯爷,这伙人来势汹汹,见人就杀,绝非善类,请你与夫人速速从后门脱身。”
曲梁侯司马颂点点头,当即就叫高若、高林带来司马博、司马杰二子,在一群府卫的保护下,急匆匆来到了府邸的后门。
没想到,刚刚走出后门,就听到几声惨叫。
司马颂与高若定睛一看,骇然看到身前有几名府卫身中数支弩箭。
抬头再一瞧,十几丈外俨然站着三十几名县兵,其中有十几人手中持有军弩。
居然连军弩都有?
曲梁侯司马颂心中一惊,下意识将爱妻周氏护在身后,沉声说道:“我乃曲梁侯司马颂,尔等是何人,为何袭击本侯的府邸?”
话音刚落,就见那些县兵中,走出一名好似领头人的队率,面无表情地说道:“司马颂大人,请跟我等走一趟,有一位大人要见你。”
听闻此言,曲梁侯司马颂心中咯噔一下。
他已经猜到,对方绝对不是萧鸾的人,因为倘若对方是萧氏党羽的人,根本不会与他废话,早就一通乱射过来了。
他猜测,对方口中的大人,绝对是大梁某位身居高位的权贵。
……究竟是谁?
司马颂的额头不由地渗出了一层汗水。
暗自咽了咽唾沫,司马颂沉声说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请你们停止杀人!”
那名队率稍微思忖了一下,吩咐一名手下:“去,告诉他们已抓到司马颂,停止杀人。”
说罢,待等几名县兵从后门走入府内后,他又对曲梁侯司马颂说道:“曲梁侯,请吧。”
曲梁侯司马颂回头看了一眼周氏与高若,前者摇摇头恳求司马颂莫要离开,而高若亦小声劝说道:“侯爷,这些人绝非善类,不可孤身赴险,老夫拼死也会保护侯爷、夫人与两位公子。”
曲梁侯司马颂摇了摇头,因为他感觉,想要抓他的那人,多半权势极大,绝非是他能够招架。
与其惹对方不快,倒不如顺从。
当然,他也防着一手。
“那位大人只是要见我吧?那么,可否让我的护卫带着我的家人先行离去?”司马颂试探道。
那名队率朝着街道左右瞧了两眼,考虑到这件事不能拖得太久,否则会引起他人怀疑,他索性直截了当地下令道:“上!留下司马颂!”
听闻此言,他麾下的县兵,纷纷抽出了利剑,一言不发地杀了过来。
见此,曲梁侯司马颂面色大变:对方居然要杀尽他曲梁侯府满门?!
“保护侯爷夫人与公子!”
高若大叫一声,叫儿子高林带着府卫上前迎敌,而他则带着几名府卫,保护着司马颂、周氏与两位公子,且战且退,想生生杀出一条活路。
可是想要在这三十几名精兵假扮的县兵手中逃脱,这谈何容易?
仅仅只是片刻工夫,二十几名府卫就只剩下了寥寥四五人。
就在危机关头,忽然有人喝道:“住手!”
众人闻言一愣,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那名发号施令的队率,不知何时被一名寻常百姓打扮的男子给挟持了。
“你是何人?”那名队率心中震惊,因为他根本没意识到被人靠近。
然而,那人也不理睬他,只是朝着曲梁侯司马颂问道:“曲梁侯司马颂……对么?”
“是,正是本侯。”
曲梁侯司马颂一边将周氏护在身后,一边连连点头。
因为他隐隐已猜到这个人的身份即是这段日子里监视着他的,肃王赵润麾下的青鸦!
不错,这名中途介入的百姓打扮的男子,正是青鸦众的头目之一,鸦五。
“跟我的人走!”
随着鸦五的一句话,四周顿时出现了十几个身影,有的站在小巷口,有的站在民居的房顶。
见此,那名队率脸上露出几许惊怒之色,压低声音说道:“莫要惹祸上身!”
我怕你?
鸦五轻蔑地一笑,沉声下令道:“将司马颂一行人带走!”
由于那名队率被挟持,其余的县兵不敢轻举妄动。
而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弩弦响动,一名青鸦众啪嗒一声从民居的屋顶摔了下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唔?”鸦五见此一惊,转头张望,就看到一群县兵从两旁围了上来。
随即,一个提着一只红灯笼的阴柔男子,出现在诸人面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名阴柔男子来到那名毙命的青鸦众身旁,蹲下身,举起了尸体的右臂,皱眉看着右臂上的袖箭,随即,又从尸体腰后的皮鞘内,抽出一把三棱的军刺,靠近灯笼仔细瞅了瞅。
麻烦了,是肃王的青鸦……
阴柔男子深深皱起了眉头。
而此时,鸦五亦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名阴柔男子,心下暗自嘀咕:内侍监?!
这可真是大水冲倒龙王庙了。
要知道在大梁,青鸦众与内侍监的关系还是蛮不错的。
再次站起身来,阴柔男子看了一眼那些青鸦众,沉声说道:“某有要令在身,缉拿重犯,可否请诸位……给个方便?”说着,他指了指脚边的尸体,压低声音说道:“日后,某会亲自上门谢罪。”
听闻此言,鸦五冷冷说道:“很不凑巧,阁下口中的要犯,亦是我方的……目标。你给个方便如何?”
因为背靠肃王赵润,鸦五根本不虚内侍监。
阴柔男子的双眉深深皱了起来,忽然,他面色一寒,狠声说道:“都给某杀了!”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县兵一拥而上,杀向鸦五等青鸦众。
见此,纵使是鸦五也是一愣。
这他娘的阉人……真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