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赵弘润口中说出说服本王这句话时,金勾便已意识到,眼前这位年轻的肃王殿下在衡量了诸般利弊后,已经对是否接受阜丘众归顺一事有所意动。
只要他金勾接下来能够说服这位肃王,那么,阜丘众便可从这迟难中抽身脱出,甚至于,还能攀上肃王弘润这个高枝。
眼下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说服眼前这位肃王呢?
在来之前,说实话金勾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因为在之前的密室会议中,游马也讲述了他与赵弘润见面的经过,当时游马口中的赵弘润,听上去就像是一个冲动而刚愎自用的年轻人。
平心而论,金勾并不希望与这种少年得志的年轻人打交道,因为年轻人的冲动,往往会使本可在相互妥协后达成协议的谈话,因为那一丁点的退让而谈崩。
但在亲眼见到赵弘润后,金勾却惊讶地现,这位肃王远不止游马所评价的骄傲自负、刚愎自用那么简单,从方才此子在听到他提出了归顺的心意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思索,且并未说出你们先前行刺本王、此刻居然还想归顺本王这样冲动的言论来,金勾便已明白,眼前这位年轻的肃王,是一位非稠智而懂得衡量利弊的年轻人。
既然是一位理智而懂得衡量利弊的人,那么,只要从利害入手便可。
想到这里,金勾朝着赵弘润抱了抱拳,用低沉的口吻说道:“肃王,老朽知道前几番我阜丘众对肃王的行刺,让肃王你深恶痛绝』过老朽也从中现了肃王身边一个薄弱点。”
“薄弱点?”赵弘润眼中露出几分兴致,淡笑说道:“说来听听。”
只见金勾望了一眼宗卫长沈彧,随即用一贯阴沉的语气继续说道:“老朽手底下的人,将前几次行刺肃王时的经过都告诉了老朽,老朽觉得,肃王身边这些位宗卫大人,他们只懂得保护肃王,却不懂得预防。”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宗卫长沈彧不悦地呵斥道。
“沈彧,别忙,听他说。”赵弘润挥挥手,示意沈彧稍安勿躁。
见此,沈彧这才闭上了嘴,不过脸上犹带着愠色。
而这时,就听金勾继续解释道:“在老朽看来,几位宗卫大人对肃王的保护,只局限于对付那些意图对肃王不利,但根本不能称之为刺客的敌人。说句不恭的话,这位宗卫大人,老朽二人何时进得这屋子,且用什么办辐来的,您知道么?”
“”沈彧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一张脸憋得通红。
好在金勾也只是借此事打个比方,并非是故意落沈彧的面子,在问了一句后,便自行道出了答案:“老朽二人,是从屋顶下来的。”他指了指头顶上的屋顶,正色说道:“但凡隐贼,都懂得如何悄无声息地移走瓦片,潜入屋内。因此,这位宗卫大人你单单在屋外派人守卫,是防不祖正的刺客的你以为刺客会走正门么?”
“”沈彧惊疑不定地望了一眼屋顶,表情有些诧然。
而此时,金勾仿佛是看穿了沈彧的心思,桀桀笑道:“宗卫大人不必仔细看了,老朽此番并非为行刺肃王而来,只不过怕引起误会,这才从屋顶潜入,待会,无论说服肃王的结果如何,老朽都会从屋门离开,因此早已将瓦片复原了”
说着,他环视了一眼周遭,仿佛瞧见了什么不好的事似的,微微摇了曳。
见此,沈彧心下起疑,不解问道:“又怎么了?”
只见金勾指了指四周,曳说道:“这些摆设就不对,刺客皆是身手敏捷之辈,可这屋内却有诸多杂物,你真有自信能在这种地方保护肃王周全?”
“这是县衙的衙堂!”沈彧气愤地说道。
“老朽只是就事论事。”朝着沈彧抱了抱拳,金勾又接着说道:“方才老朽在横梁上瞧得仔细,宗卫大人你负责保护肃王,可你的位置就有问题,别看你与肃王隔得不远,可事实上,你与肃王之间隔着一张桌子,若老朽是前来行刺的刺客,径直从肃王的身侧跃下,你根本保护不及”
说罢,他指了指赵弘润身后的那一堵墙,正色道:“你应该站在肃王身后,贴着这堵墙,这样,当你看着前方的时候,你的眼距光也可以注意到两侧的小门,倘若再在屋顶上增派几个暗哨,绝没有几个人能在你眼皮底下潜进来。”
沈彧张了张嘴,细细思忖金勾的话,居然忘记了动怒,反而问道:“还有呢?”
金勾有些意外地望了一眼沈彧,不吝赐教道:“还有,切记不可让肃王坐在眼下这个位置,你看肃王此刻坐的位置,正对着衙堂的门这就意味着若是有刺客企图行刺肃王,他根本不需要进屋,只要躲在对面那棵庭院里的树上,或者趴在县衙的围墙上,用一支箭矢、弩矢,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暗杀肃王”
听闻此言,沈彧瞧了一眼漆黑的屋外,脑门上不由地渗出了些冷汗。
而此时,金勾再次望向赵弘润,低沉地笑道:“如老朽所言,宗卫大人并不擅长应付真正的刺客。”
这回,沈彧虽然脸上不渝,但是却没有再出言反驳,因为金勾确实指出了许多他护卫工作上的弱点。
而见金勾卖弄他暗杀那方面的经验,赵弘润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本王身边的薄弱点?”
出乎赵弘润意料,金勾摇了曳,说道:“此小道尔,只要稍加点拨,相信宗卫大人们便可万无一失地保护肃王。”
赵弘润听了有些糊涂,疑惑问道:“那你所说的薄弱点是什么?”
只见金勾沉思了片刻,回顾赵弘润说道:“一两个时辰前,肃王曾派了几位宗卫大人,率领两百左右商水军前往商水县肃王可知,其实老朽可以将这队人截杀。”
赵弘润闻言顿时眼神一冷,面无表情地瞅着金勾,淡淡说道:“你是在威胁本王么?”
金勾有些惊讶于赵弘润眼眸中那一瞬间泛起的杀意,心中微惊,他摆摆手解释道:“肃王误会了。肃王可还记得,肃王在圉县那间驿站时,曾叫那十几名游侠前往鄢陵去送递口信?可结果,他们没离开多远,就被我阜丘众给截杀了。这种连求援消息都送不出去的滋味,相信不好受吧?”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稍稍对金勾有些改观的沈彧,听闻此言顿时又冷下了脸。
然而此时的赵弘润,却仿佛听懂了什么似的,脸上的愠怒之色逐渐退了下来。
这不,仅仅只停搁了数息,就听金勾又正色说道:“肃王身边的薄弱处,在于肃王身边缺少一股擅长隐匿的力量”
赵弘润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搁置在座椅的靠背上,静静地思忖起来。
诚然,在那段接二连三遭到行刺的日子里,赵弘润那是何等的憋屈。
这份憋屈,并不只是他堂堂肃王接二连三遭到行刺,更仍他感到惊怒的,是他根本连口信都送不出去。
要知道,驿长何之荣所在的那间驿站,距离鄢陵往返一次不过一日半的路程,若是单程的话,用快马代步不过大半日的工夫,可谓是近在咫尺。
然而,赵弘润却连遭到行刺的消息都送不出去,只能暂时躲入圉县,借助圉县的县兵。
好在这次有圉县在,倘若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呢?
岂不是空有数万兵权都会被一伙几十上百人的贼子暗杀?
明明手中攥着可以化解危机的军队力量,却因为消息传递不出去而迟迟无法调集军队,这才是赵弘润最感觉憋屈的地方。
而倘若当时赵弘润手中有阜丘众这一支隐匿力量,岂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赵弘润有些意动了。
而此时,金勾仍在陈述利害,比如他暗示赵弘润,倘若后者愿意接受阜丘众的投靠,那么,阜丘众就能为赵弘润解决一些后者不方便亲自动手的事。
再者,阜丘众亦能帮赵弘润刺探情报、传递消息,这可远远比传令兵更稳妥。
而最让赵弘润感到意外的是,金勾告诉他,不止他们魏国有似?阳隐贼、阳夏隐贼这样的刺客组织,别的国家居然也有,比如魏国的小弟卫国,就有非常强大的刺客组织,比阳夏隐贼还要强大。
“卫国?”
赵弘润着实有些吃惊,因为他一直以来都不觉得卫国有多少强大,不过是一个被宋国欺负弱小国家而已,要不是他们魏国护着,恐怕早就被宋国给灭了。
然而金勾却告诉他,或许卫国的军队确实不堪一击,但卫国的隐贼,或者说隐侠,却是众所周知的强悍。
而最后,金勾更是向赵弘润保证,他会帮助赵弘润解决阳夏隐贼这个问题,使阳夏隐贼成为赵弘润手中可用的一支力量。
这家伙居然是想借我的力量,吞并整个阳夏县的众多隐贼势力?
隐隐察觉到金勾的意图,赵弘润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前者。
也难怪,毕竟他赵弘润之所以会到阳夏,全是因为金勾的阜丘众招惹所致,然而眼下,就在其余那些可以说是被牵连的隐贼势力们打算联合起来对抗他赵弘润时,金勾却居然决定投靠后者,出卖那些被他牵连的,诸如邑丘众、游马众等隐贼势力。
这已不是一般程度上的卑鄙无耻狡诈。
这老家伙,还真是奸猾狡诈,哼唔
暗自轻哼一声,赵弘润缓缓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先让本王看到你的诚意。”
金勾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会意之色。
“肃王放心,两日之内,阳夏县各隐贼势力的情报,以及他们在县外的营寨位置,便会呈交肃王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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