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半个时辰后,待等卫卿马括闻言来到时,就看到厘侯韩武神色焦虑地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厘侯?”
马括进屋后拱手拜道。
“你来了。”厘侯韩武转过头来,在看到马括后点了点头。
见厘侯韩武满脸凝重之色,马括有些纳闷地问道:“不知厘侯召见下官,所为何事?”
只见韩武欲言又止了几番,在足足迟疑了半响后,这才怅然说道:“悔不听你所劝……骑劫兵败身亡,上谷郡,已落入魏军手中。”
“什么?!”
卫卿马括闻言顿时色变。
事实上,当初厘侯韩武任命骑劫取代乐弈时,马括就极力反对,只可惜韩武并未听取。
不过后来,当骑劫在上谷郡接二连三地击败魏军时,马括便渐渐不再反对——就跟许历、秦开、韩武等人一样,马括当时也产生了那样一个错觉,误以为骑劫的才能其实能够取代乐弈。
没想到,距离骑劫上一份捷报送达蓟城仅数日,骑劫就战败了?
见马括面露震惊之色,厘侯韩武遂将颜聚、赵葱二将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最后带着几许恨意说道:“骑劫有勇无谋,误中魏军诡计而不知,竟葬送了我十余万兵将……”
“……”
卫卿马括张着嘴,久久不知该说什么。
谁能想到,此前接二连三打败魏军的骑劫,仅一场败仗就葬送了上谷郡防线内几乎所有的韩军精锐,似北燕军、渔阳军、上谷军、代郡军,全部沉没。
毫不夸张地说,这场败仗,可以说是彻彻底底地将他韩国推向了覆亡的深渊。
『……』
马括深深看了一眼厘侯韩武,眼神中带着几分埋怨。
他忍不住暗自叹息,倘若韩武并非那样多疑,能给乐弈、司马尚二将更多的信任,有此二将坐镇范阳,兼之又有秦开、许历、靳黈、暴鸢等诸将,纵使上谷郡边界驻扎有二三十万魏元(元邑伪政)联军,亦不见得能轻易突破这道他韩国的最后防线。
然而,事到如今再计较这些,为时已晚,与其指责或者埋怨厘侯韩武,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善后。
可是一想到当前的局势,马括就不由地一阵绝望。
想想也是,渔阳军、上谷军、北燕军、代郡军,这四支他韩国最后的精锐在这场败仗中彻底葬送,虽说蓟城这边尚还有两三万的士卒,可这些士卒当中,有七成是为了抵抗魏国的湖陵魏军而临时征募的民兵,只有寥寥数千人才是蓟城的王师,这让他们如何抗拒魏国的军队?
反观魏军,陆上有河内军、魏武军、镇反军、鄢陵军四支魏国精锐,还有叛臣元邑侯韩普率领的十余万叛军,合计兵力多达三十万;而水路,魏国的湖陵水军占据津港与海河入海口数月,虽巨鹿守燕绉拼尽全力希望能击败这支魏国水军,却奈何魏国的战船坚固巨大,兼之又有抛石机、连弩等远程兵器,多次叫燕绉麾下的巨鹿水军黯然败退。
据马括前些日子所得知的消息,此时巨鹿守燕绉麾下的水军,只剩下楼船四艘、艨艟七八艘、小舟二十余,在依旧保存有至少七成战船的魏国湖陵水军面前,简直可以说是惨淡。
唯一可称作侥幸的是,魏国湖陵水军只能在水战中逞威,陆战未见得是韩国军队的对手,是故,他韩国尚能稳稳地守住蓟城,否则,蓟城恐怕早在一两月前就已经被魏军攻破。
上谷郡沦陷,四支精锐尽丧,而巨鹿守燕绉麾下的巨鹿水军,亦在魏国湖陵水军面前败多胜少,马括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国家还有什么能抵挡魏国的军队。
然而,厘侯韩武却似乎并未就此放弃,他对马括说道:“我已下令征调「沮阳」、「渔阳」等地的守军,又下令在城内征召士卒,希望能尽快凑出一支军队,抵挡魏军……”
“沮阳?渔阳?”
卫卿马括面色微变。
要知道,沮阳乃是上谷郡的郡治,而渔阳乃是渔阳郡的郡治,这两者皆是他韩国戒严北方草原异族的军镇重城,而如今听韩武的意思,似乎要将守卫当地边关的、最后的上谷军与渔阳军,调到蓟城抵挡魏军。
说实话,马括并不赞同这种做法,因为在他看来,这无异于「拆东墙、补西墙」,即‘拆掉’了戒备草原异族的最后防卫力量,用来抵挡魏军。
暂且不说这点兵力是否能够挡得住三十万魏元联军,一旦调走沮阳、渔阳两地的最后防卫军队,这是否会引来草原异族的趁火打劫呢?
在沉思了片刻后,卫卿马括拱拱手,低声说道:“厘侯,若是魏军实在不能抵挡,不若就……就降服于魏国吧。”
“你说什么?!”听闻此言,厘侯韩武面色大变,瞪着眼睛怒视着马括。
见此,马括遂解释道:“魏韩之战,乃中原内战,且魏军向来治军严明,并不会滥杀无辜;但北方的异族……”他摇了摇头,旋即又接着说道:“在我看来,魏军此番只为使我国屈服,怕是并未打算染指代郡、上谷、渔阳,我国此番……”
他看了一眼厘侯韩武,虽见后者满脸铁青,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骑劫一战葬送我国最后的兵力,这场仗,我大韩已经败了,虽然不甘,然眼下唯有求和,倘若厘侯执意要调来沮阳、渔阳等地的最后守军,就怕草原异族趁虚而入,占据代郡、上谷、渔阳……据下官所知,以楚国为首的诸国联军,目前正在猛攻魏国本土,相信这些魏军在迫使我大韩屈服之后,并不会在此久留,定会立即撤退,试问,倘若沮阳、渔阳等地最后的守军亦战亡于与魏军的战争,那么,待等魏军撤离之后,我国将如何抵挡趁火打劫的草原异族?……怕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国人被异族屠戳。”
不得不说,马括的分析条理清晰,很有道理,但奈何厘侯韩武却听不进去——事实上,马括那句「我国已然战败」,就足以让厘侯韩武火冒三丈。
弟弟韩王然在临死前托付给他的韩国,岂能屈服于魏国?!
更何况,魏人与叛臣元邑侯韩普,那可是弄出了一个「元邑政权」啊!
当即,厘侯韩武怒斥道:“马括,你非是有异心吧?”
听闻此言,马括亦是大怒,心说要不是你用骑劫、颜聚、赵葱三人撤换了乐弈与司马尚二将,局势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马括不亢不卑地说道:“厘侯,下官只是就事论事。……在下官看来,当厘侯用骑劫撤换乐弈时,就注定此战已无法挽回……既然已无法挽回,何不暂时屈服于魏国,以保全国家?难道一定要战到我大韩再无可征之士,叫草原异族趁虚而入,残害我大韩的子民,介时厘侯才会幡然醒悟么?”
“……”厘侯韩武依旧怒视着马括,马括坦然回视。
二人对视许久。
旋即,厘侯韩武这才叹了口气,怅然说道:“是我失态了……然这场战争,并无屈服的可能。”说罢,他见马括面露惊讶之色,遂解释道:“想来你也听说了,元邑侯韩普那个叛逆,在元邑拥立了一个傀儡作为所谓的大韩君主,此举得到了魏军主帅燕王赵疆的认可与支持。换而言之,此番我蓟城战败,则新君(韩佶),定会被那名傀儡所取代,而我大韩,亦将沦为魏国的附庸……这并不只是意味着我王室正统将就此覆亡,亦意味着,我大韩将沦为魏国砧板上的鱼肉,待等他日时机成熟,或有魏人会叫那傀儡献国于魏国,介时,魏国吞并我国,世上再无我大韩……”
“……”
听闻此言,卫卿马括心中一震。
还别说,虽然厘侯韩武因为某些原因而导致疑神疑鬼,但他的眼光却依旧犀利,当他得知魏人教唆元邑侯韩普弄出了一个「元邑政权」后,他就知道,他蓟城已不存在向魏国屈服的选项——倘若他蓟城战败,则他蓟城政权会立刻被元邑伪政所取代,他侄子韩佶的新君之位,亦会被某个魏人推出来的傀儡所代替。
倘若他韩国介时已失去了反抗的力量,魏国会放弃这块已送到嘴边的肥肉?
因此在厘侯韩武看来,所谓的向魏国臣服,这是根本不存在的的选项——败,即是亡!
良久,卫卿马括长长吐了口气,他终于明白,并非是厘侯韩武不顾国民的安危,欲征集他韩国最后的兵力与魏军做困兽之斗,而是这场战争,他韩国从一开始就没有臣服或者投降的选项。
想到这里,他面带苦涩地对厘侯韩武说道:“厘侯召见下官,不会是想让下官……执掌这支军队抵御魏军吧?”
厘侯韩武沉默了片刻,神色莫名地说道:“如今蓟城内,我唯一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了……”
听闻此言,马括咧了咧嘴,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在他看来,纵使厘侯韩武征调来沮阳、渔阳等地的最后守军,亦挡不住三十万魏军——或许厘侯韩武认为尚有几丝击退魏军的希望,但在马括看来,充其量只不过是延后了国家覆亡的时间而已。
除非诸国联军恰巧在这个时候击败了魏国,迫使这些魏军返回魏国本土,否则,唯一能拯救他韩国的,恐怕就只有奇迹了。
但……
回想起父亲马奢临故前仍叮嘱自己报效国家、辅佐君主,再想到韩王然生前对自己的知遇之恩,马括脸上闪过一阵阴晴之色,旋即,只见他长长吐了口气,目视着厘侯韩武神色坚定地说道:“马括……接令!”
厘侯韩武愣了一下,仿佛是从马括的面色中看到了些更深层的东西,难得地拱手说道:“拜托了。”
当日,蓟城朝廷拜马括为上将,携颜聚、赵葱等几名将领,率领蓟城一带最后的两万士卒,出征抵御魏军。
为了敢在魏军进兵前抢占先机,马括下令军队急行,使麾下两万余士卒在两日之内抵达「涿城」,且连夜筑造防御设施。
同时,马括使人在城内张贴檄文,鼓励县人保家卫国,踊跃参军。
数日后,魏国军队的细作,将「涿城」的情况回禀燕王赵疆。
当时赵疆听罢后,笑谓麾下诸将道:“北燕、渔阳、代郡、上谷四军皆没,蓟城竟尚有抵御我军的斗志,诚然勇气可嘉!……话说,这个马括何许人也?”
不得不说,魏军诸将中听说过马括的,还真是寥寥无几,最终,还是降将司马弢代为介绍道:“马括此人,乃前上谷守马奢之子。”
“哦!”
赵疆这才恍然大悟。
事实上,当年赵疆率军与韩将马奢交锋前后,其实也见过马括,只不过这些年来马括担任蓟城的宫卫大将,很少出现在魏军的战报中,因此,赵疆一时间将其忘却了而已。
“这个马括,勇气可嘉,不愧是马奢之子!”
当时赵疆不吝言辞地赞誉道。
毕竟,赵疆对马奢是非常敬佩的。
但赞誉归赞誉,无论是赵疆还是韶虎、庞焕、屈塍等人,甚至是降将司马弢,都不认为马括能够挡住他三十万魏元联军。
因此,谁也没有将驻守涿城的马括太当回事。
待等到九月十五日,三十万魏元联军徐徐逼近涿城,而此时,以往驻守沮阳、渔阳的军队,包括昌平、安乐、广阳等地的县兵,皆按照厘侯韩武的命令,陆陆续续抵达涿城,使韩将马括麾下的兵力,逐渐增涨到近五万人——这已经是韩国王都蓟城眼下能调动的最后的兵力。
虽然这五万兵力在三十万魏元联军面前不值一提,但赵疆还是感到很惊讶,他原以为在击溃了上谷郡境内驻守的诸路韩国军队后,这个国家将彻彻底底失去反抗之力。
没想到,韩国居然又聚集了近五万人。
他不解地询问降将司马弢道:“既然仍有近五万兵力,何以此前不派往上谷郡?”
司马弢闻言叹息道:“若是末将所料不差,蓟城恐怕是将沮阳、渔阳一带的守军调到了这边……”
在听了司马弢的解释后,燕王赵疆这才恍然大悟。
他想了想说道:“既是马奢将军之子,本王当给予其礼遇。”
说罢,他亲笔写了一封劝降书,派人前往涿城,将这封书信交给马括,希望能劝降马括。
毕竟在赵疆看来,韩国已经覆亡在即,非人力所能扭转。
一日后,派出的士卒回到军中,向燕王赵疆复命:“大帅,马括拒绝投降。”
在经过那名士卒的讲述后,燕王赵疆这才知道,马括在收到他那封劝降书后,并没有太过激的表现,比如割下使者的鼻子什么的,马括只是很平静、但也很干脆地拒绝了此事。
对此,魏将庞焕冷笑连连,他觉得,马括或许就是第二个骑劫,自以为可以创造奇迹,以寡敌众击退他魏军。
因此他对赵疆建议道:“何必与那马括啰嗦,区区五万兵力,一战便可将其击溃!”
燕王赵疆想了想,虽然他有些遗憾未能劝降马奢之子马括,但他也不至于为了一人而将即将得到的胜利延后——对于他魏军来说,眼下只需击溃马括这支韩国最后的兵力,他魏军便可彻底攻占这个国家。
于是,赵疆立刻下令魏武军、镇反军、鄢陵军与元邑侯韩普麾下军队进攻涿城。
但出乎意料的是,魏军攻打涿城的攻城战,并不顺利。
原来,虽说马括麾下的韩国正军就只有五万,但这并不包括那些自发保家卫国的民兵——就像在魏国面临国难之际,魏王赵润一份征兵檄文便聚集了二十余万魏国男儿,而如今,厘侯韩武颁布的檄文,同样激起了数万韩国的男儿。
而涿城,就仿佛魏国的山阳、大梁,在马括的带动下,全城韩国男儿皆踊跃登城防守,为击退魏军英勇牺牲,众志成城之下,魏军几番败退。
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后来的恼羞成怒,魏军的兵将们被打出了火气。
这也难怪,毕竟魏军上下普遍认为,当他们在上谷郡击败了骑劫所率领的十几万韩国精锐后,他们已然将这场战争的胜利摘下,可没想到,当他们发兵蓟城,正要去摘取最终的胜利果实时,这个马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死死挡住了去路。
明明胜利在望,却被马括挡住,可想而知魏军兵将们心中有多窝火。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长达三日的攻城战中,除河内军坐镇范阳并未调动外,集魏武军、镇反军、鄢陵军以及元邑侯韩普麾下十几万元邑军,竟打不下一个涿城。
甚至于,反被马括驻军扼守通往蓟城的要道,不得寸进。
这让刚刚取得「上谷郡大捷」的魏军感到颜面大失。
心中的羞恼,使得魏军终于认真了,在九月十八日前后,魏将韶虎、庞焕、屈塍,以及元邑侯韩普,他们终究被逼无奈,老老实实立营,然后砍伐林木打造攻城器械。
在经过了足足两日的准备后,魏军在九月二十日对涿城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
可谁也没有想到,面对着魏军这场准备充分的攻城战,涿城军民表现出了不亚于魏军的悍勇,任凭魏军的抛石机如何轰炸城墙,任凭魏军的攻城车如何撞击城门,这座城池,依旧伫立不倒。
得知此事后,燕王赵疆亦大感惊诧,将范阳丢给副将曹焱,亲自来到涿城城前,窥视城内虚实。
此时涿城城上城下,尸骸遍地,其中有魏军士卒的尸骨,但更多的则是涿城军民的尸体——想来,尽管涿城军民已非常勇悍,但战斗能力相比较魏国的精锐士卒,但是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正因为清楚看到了敌我双方的阵亡比例,因此燕王赵疆心中倒也不急,因为他很清楚,只要照这样打下去,涿城被他魏军攻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马括还要做困兽之斗,难道他不明白,事实上这场战争,早已分出了胜负。
“马括何以如此固执,死战不降?”在军议会上,赵疆不解地问道。
在他看来,马括完完全全就是在进行一场注定战败的战争——这毫无意义。
当时帐内,唯独张启功若有所思。
事后,张启功私下对元邑侯韩普道:“蓟城犹做困守之斗,原因恐怕是君侯拥立的那位韩国君主……”
元邑侯韩普也并非愚笨之人,顿时明白过来。
正如厘侯韩武所猜测的那样,这场战争,韩国根本就没有投降、臣服的选项,张启功早已计划好了「使他魏国吞并韩国」的一系列准备,就像厘侯韩武所猜测的那样,待此战告一段落后,魏国将扶持元邑政权的那位傀儡君主作为韩国的君主,而待等魏国击退诸国联军之后,魏国就会时机叫那位傀儡君主献国,归顺魏国。
是的,跟介子鸱一样,张启功亦是「大一统」思想的支持者,他与介子鸱的分歧,只不过在于「法治」与「儒治」而已。
此后,魏军继续猛攻涿城,尽管马括率领全城军民死守城池,阻遏了魏军长达二十日之久,但最终,涿城还是无法抵挡魏军的攻势。
在破城的那一日,有所预感的马括在城门楼上擦拭着自己的佩剑,那是他父亲马奢的遗物。
一边擦拭着佩剑,马括一边暗自感慨,感慨自己首次独掌大军,竟然就是一场事关国家存亡的战争,更糟糕的是,他这一方在这场战争中处于绝对的劣势。
『真倒霉。』
他暗自苦笑。
事实上在率军出征之前,马括便已看到了结局,但是,父亲临终前的叮嘱,以及先王韩然的恩泽,使他无法拒绝。
“将军,魏军再次攻城了!”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了守城兵卒惊慌失措的喊声。
“呼……”
马括长长吐了口气。
『父亲,大王,括……已竭尽所能。然而,还是没能拯救这个国家……真不甘呐!』
脑海中闪过父亲马奢与韩王然的面容,马括嘴角微微一扬,勾起几分苦涩的笑容。
深吸一口气,他手持利剑走向城头。
“不必惊慌,括与诸君同在!”
从始至终,他面色镇定,从容不迫。
魏昭武二年十月初三,魏军强攻涿城长达二十余日,终攻破城池。
破城之日,韩国大将马括宁死不降,孤身奋战到最后,最终战死于城墙之上。
至此,韩国的王都蓟城,再无可抵挡魏军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