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鹤呆滞地看着跪倒在面前的血族男子。
此时在场的血族们意识到,这是来自血族殿下的威压,纷纷看了一眼上首的女子,心里不约而同地划过一丝畏惧。
慕轻望着夏鹤,“过来。”
夏鹤看着跪倒在地,大汗淋漓的血族,微微抿了抿唇角,从他旁边走过,一步步上了台阶。
可当来到慕轻面前,却发现没有他的位置。
他隔着桌子,有点尴尬地站在原地。
慕轻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腿,所有人都没有忽视她的动作。
梅格眉峰微动。
看来那只九尾狐,确实是夏鹤了。
华凌咬咬下唇,盯着夏鹤的目光,充满了怨恨和嫉妒。
夏鹤犹豫了一下,从桌边绕过,来到慕轻身边。
他盯着脚下的地毯。
挺厚实的,一点也不硌。
也能坐人,也不是非得大庭广众之下坐在她腿上吧……啊!
夏鹤抑制住惊呼,身体不受控制地扑倒在慕轻怀里。
慕轻扶着他的腰,给他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手臂放在他纤细的腰肢上,下巴略微地压着他的肩膀,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淡,随意地望着下面。
至于那个跪倒在门口的血族,见没有人搭理他,殿下也没准备惩罚他,便狼狈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宴会继续。
血族们优雅地饮着酒,一边恭贺今日的寿星,莱斯利。
慕轻目光不经意地从莱斯利身上掠过,他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那里本来坐着一个人的少女,此时消失不见。
现场有不少人类因为被吸食而昏倒,之后会被仆人送出去,所以消失一两个人类,并不会引人注意。
梅格还想要继续观察慕轻和夏鹤,证实心中的猜想。
漆黑沉静的眼眸深处,藏着几分探究。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酒红色的瞳孔,深不可测,犹如能吞噬一切的幽潭。
梅格心脏怦怦急跳了两下,慌乱地移开目光。
等等!
这样表现,不就像心虚一样?
梅格又连忙看过去,对淡淡看过来的血族殿下,挤出一个笑容。
慕轻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唇角。
哪来的蠢货。
两人对视的微笑,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略有些暧昧。
距离他们很近的华凌和夏鹤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夏鹤微微垂着浓密的睫毛,看不清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华凌情绪都比较外放,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凭什么一个能坐在殿下怀里,另一个也能吸引到殿下的目光,他到底差在哪?!
正陷入愤恨不甘的情绪中。
面前空的酒杯被添了一些酒水。
华凌愣愣地看过去。
慕轻不紧不慢地放下酒壶,手指扣在壶盖上,通体漆黑的酒壶,表面雕刻着古老繁复的花纹,映衬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愈发漂亮,透着蛊惑的色泽。
她的目光望向下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华凌却被她似乎随意的动作,勾得心情完全乱了,脸不争气地红透,心脏也砰砰乱跳,他拿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眼里闪烁着羞涩的光芒。
梅格眼睛一瞪。
嗯?
这又是什么情况?
怀里抱着一个,还撩另一个,好渣啊!
不对!
说起来,她还对他笑了呢。
她到底喜欢哪一个?
梅格之前的猜测又不确定了,谁才是那只九尾狐?这是一个问题。
-
月上中天,酒席终于散了。
城堡恢复一片死寂。
莱斯利亲王因为醉酒,歇息在城堡中,一时间无法离开。
女仆为烂醉如泥的亲王脱去衣服, 又微他擦拭脸颊和手,给他盖好被子,离开这里。
漆黑的棺材中,慕轻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少年脑袋下抽出,上方的盖子打开半截,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无声无息地离开这里。
盖子又重新合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
一秒……两秒……三秒……
少年在寂静中,缓缓睁开纤长如羽毛般的睫毛,露出一双乌黑清明的双眼,呆呆地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华凌在房间中来回踱步,牙齿紧紧咬着指甲,手指被磨红了一片。
咚咚咚——
女仆将门敲响。
华凌迫不及待地过去将门拉开,玛瑞娇美的脸出现在门外。
华凌眼中充满期待,“怎么样?他死了吗?”
玛瑞沉默地望着他,说不清什么表情。
华凌心情变得忐忑。
一幕幕在城堡各处发生着。
而顶层,巨大的空中走廊显得壮阔巍峨,两边并列的立柱,雕刻着古老而华丽的蔷薇花纹,天花板上的浮世绘,不见白日的绚丽,黑夜中显得有些诡异。
人类在这条巨大的走廊上,显得十分渺小。
苏西怀抱着几份文件,一手提着宽大的裙摆,快步在走廊上走着。
她眼里迸发着兴奋的光芒。
只要有了这几份机密文件,她就有了更多可以和血族谈判的砝码,迟早也有一天,她会将这群高高在上,残忍又嗜血的血族,踩在脚下!
来到古老而沉重精致的门前,苏西还没来得及推开门,却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轻轻将门推开。
咯吱~一声响。
颀长绝美的暗红身影,出现在门后,漂亮的眸子掠过一丝酒红色的光泽,唇角神秘的笑意浮着让人不寒而栗的优雅。
苏西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
血、血族殿下!
她怎么会在这里?!
属于血族强大的血脉威压,迅速蔓延在头顶,苏西脸色变得惨白,无法控制地跪倒在地上。
扑通一声,巨大的跪响,回荡在走廊中。
慕轻缓缓从门后走出,月光从两边镂空的墙壁斜斜地照射过来,几道纤细朦胧的光晕,将她的身影,音韵得有些朦胧,虚幻,而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