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一缕香魂归天处
她的一张脸，苍白得竟然没有一点颜色！只睁着一双眼眸，轻轻地看着自己。乔玖秀觉得自己的眼眶红得越发厉害，眼泪差一点就流出来了。清荷知道乔玖秀走近，但一双眼神却没有半点的焦距，她心中的想法，乔玖秀也不甚知道。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清荷的开口。过了好久，她才是微微说道。“王妃，你坐吧。”
只这一声，就可以听出，她现在是有多虚弱，乔玖秀摇头，她不要听清荷说临终遗言，她现在应该去找个最好的大夫，说不定还有希望。可清荷的下一句话，断了乔玖秀所有的念想，“王妃，不用劳烦了。清荷便是大夫，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是如何的情况，所以就不用劳烦着找大夫了，总归是用不上呀。”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眸中的哀伤，伤了乔玖秀的眼睛。乔玖秀无奈，也只能在清荷的身边坐下，只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她一向不会安慰旁人，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话合适，说什么话不合适。清荷却当着乔玖秀的面，用一种非常遗憾但是非常坦然的语气，将自己同楚帝辰的那些过往，一桩桩，一件件地说给乔玖秀听。
直到这时，乔玖秀才知道，原来清荷同楚帝辰不但是青梅竹马，而且从小还有一段指腹为婚，所以果亲王才会任由着自己的女儿，呆在九王爷府上。只这段指腹为婚，在他们成年之后，就是废弃了。那个时候，清荷就知道，楚帝辰只是将自己当成了妹妹，她不想让楚帝辰为难，所以就出此下策。
楚帝辰当时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既然不喜欢清荷，她又同自己说婚姻作废，那姐算了，免得因为自己的关系，让清荷毁了好的因缘。当时只是想着放清荷自由。却没有想到，成全了自己同乔玖秀的真心喜欢。清荷说着这段往事的时候，眼中没有丝毫的嫉妒，只有淡淡的笑容。“王妃，你知道吗？在你还没有进王府前，王爷就同我和英鸾说，说你如何如何的善良坚强，那时我和英鸾总是不信，以为王爷有些言过其实，但相处了一段时间，才知道王爷说得没错。”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选择了放手和祝福。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楚帝辰了，或许是在那年他救了自己之后，或许在那之前，她就已经对他有了浓浓地好感。但是好感不代表他们就须得走到最后，她现在想想，没有同楚帝辰做夫妻，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情。她之前算命，那人说她这辈子福薄命浅，她当时觉得不信，但现在想想，或许还真是这样。
这些话，没有头脑，她却是事无巨细地同乔玖秀说起，乔玖秀想要打断，但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打断，只能任由着她一件件地说，说着对楚帝辰的喜欢。只乔玖秀心中并没有半分的嫉妒，因为她知道，清荷全然的喜欢，并不比自己少上一分。甚至她还要谢谢清荷的成全。倘若不是清荷的放手，楚帝辰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她做九王府的王妃。
甚至于，清荷还为了不让自己涉险，同楚帝辰一起演了一场戏，也正是因为这场戏的缘故，才让清荷赔了性命。她眼中的泪，终于是忍不住，倾泻而下。可清荷却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地看着乔玖秀，仿佛那个要死的人，不是她一般。“王妃，别哭了，你今天的妆容真漂亮，倘若哭花了，可就不值得了。”
她没有询问乔玖秀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这里出现，因为知道依着英鸾的性子，定然是会将乔玖秀给请过来的。她只是继续说着她同楚帝辰的点点滴滴，只这一次，变成了楚帝辰的各种各样的习惯，她说得很慢，也说得很细。她跟在楚帝辰的身边很多年，记得许多年楚帝辰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习惯。乔玖秀微微点头，将这些都一一记下。
清荷一边说，一边眼神飘然，过了许久才是停了下来，用从未有过，郑重其事的语气开口，“以后，王爷就拜托你照顾了。”
乔玖秀连忙摇头，她不许清荷就这样交代完了事情，就准备离开。她激动地看着清荷说道，“不许，我不许你这样。这些事情，你自己记得就是。以后王爷，你就也自己照顾。”
清荷没有说什么，只是摇头，眼眸中带着凄然的笑容，“王妃，我只怕是不行了，你知道，这伤口太凶险了。”她话语中带着遗憾，但却说得异常安然，“将王爷交给你照顾，我也可以放心了。”
“不，我不会帮你照顾他的，清荷，就算我求你了，你自己来，好吗？”乔玖秀哭着，已经泣不成声。她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生死，可每每都会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果然人始终是脆弱的个体，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多少都会觉得无奈。乔玖秀轻叹一口气，却见得清荷已经微微闭上了眼睛。
她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事情，便是等着上苍，带她离开罢了。她这生活了不足二十年，期间最快乐的事情，是遇到了楚帝辰，但最让她伤心的事情，是没有办法继续陪着他了。所幸上苍眷顾，让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喜欢，可以信任，可以付出一切的乔玖秀。而她也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
只要他得到了幸福，自己便无怨无悔了。乔玖秀咬唇，努力不让眼泪继续流出来，然后听得清荷一句话，“王妃，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副身子只怕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也是时候让其乔玖秀离开了，倘若她继续留下的话，清荷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她想走的安安静静的，或许这样就没有人会因为她的事情而伤心了。
乔玖秀起身，最后看了清荷一眼，她也不忍心去面对生离死别，但她知道，清荷一定还留了话，要同楚帝辰说，所以须得给他们一点时间。就在她关门的时候，清荷最后说了一句话。“倘若方便的话，回果亲王府一趟，同果亲王说声对不起。”
她是最不中用的女儿，从小到大就让父亲操心。乔玖秀咬唇，只想着楚帝辰怕是没有办法同果亲王交代了。不但他们之间的婚姻是假的，而且还让清荷赔了性命。但她除了点头之外，却没有旁的办法。清荷又同乔玖秀说了一声谢谢。直到门微微关上，她的眼角才是淡淡流出了泪水。
她虽然可以将生死看得很淡，但真的到了须得离开的时候，心中的难受，还是不言而喻的。她留恋这世间的美好，也留恋楚帝辰的一切，想着纵然不是夫妻，陪在他的身边也是极好。只可惜，以后这一路，只能让乔玖秀代替自己跟随了。希望他们可以一路白头。做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然后有很多的孩子。
她这养性想想也觉得满足，对得起自己当初的放手。
乔玖秀出了院子，将眼泪擦干，发现楚帝辰还是停在原地，见得她出来，才是露出一个非常艰难的笑容。他微微舔了舔已经干涩到不行的唇瓣。“秀儿，我有件事情要同你说。”
乔玖秀点头。走到楚帝辰的身边，虽然天气不甚冷寒，但因为心中的悲凉，她还是颤了颤身子，轻轻看了楚帝辰一眼，“爷，你说吧。”
“好。”楚帝辰点头，似乎有些为难，“秀儿，你应当知道，我当初休你将你赶出乔府，全然是做戏的缘故。所以倘若你回到王府，自然是要做王妃的。”
乔玖秀点头，只不知道楚帝辰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说这事情，然后就听得楚帝辰继续说道，“可我现在决定，让清荷继续做王妃，即便……即便这次她真的不行，以后府上也只有她一个王妃。我欠了她许多东西，也知道这样不能偿还，但是，这算是给她一个交代吧，你看如何。”
乔玖秀点头，她并没有半点的问题。她从来喜欢楚帝辰，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全然不是因为王妃的头衔。这王妃的身份，别人看着觉得金贵，可她却看不上这样的身份。楚帝辰见得乔玖秀点头，微微将她抱入自己的怀中。“这样的安排，你会觉得委屈吗？”乔玖秀摇头，她不觉得委屈，只觉得深深的愧疚，带着最后一点的希望，她轻声问道，“清荷，真的不行了吗？”“或许，是吧。”楚帝辰叹了口气，纵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但亦觉得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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