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六姐要我一刀办
缓缓走近乔琉秀，也不知道她现在这样还能不能认出自己，乔玖秀轻轻开口，“六姐，我来看你了。”
她不大确定乔琉秀能否认出自己，甚至于她连看乔琉秀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单知道他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光景。正要离开的时候，去发现一只只剩了皮和骨头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乔琉秀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沙哑而没有半点的力气，“九妹，是你呀。”
她的声音，恐怖而凄厉。乔玖秀只能是微微点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六姐，你最近还好吧。”
乔琉秀双眼涣散，目光中也没有半点的焦距，似乎是一声轻笑，“九妹，也只有你还记得我了。我病了这么久，太太没有来过，之逸没有来过，也只有你，还记得我呀。”
“六姐，瞧你说的，他们不是不来看你，是不忍心看到你现在这副憔悴的模样，只怕会伤心难过。所以才让我来探望你，毕竟我们没有什么感情，你难受也不至于让我难过。”桥乔玖秀不敢看乔琉秀绝望的眼眸，只能这样说道。乔琉秀却是微微摇头，“呵呵，九妹呀，你真把我当孩子吗？这些话，怕是连个孩子都不会相信吧。我们做了一辈子的敌人，没有想到到最后，最牵挂我的，竟然是我的敌人。”
乔玖秀停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是小心地看着乔琉秀，希望她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不过他现在都被绑住了，应该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了。乔琉秀一双眼睛突然呢是闪过了一瞬的希望，“九妹，你要帮我，这事情也只有你才能帮我了。”
乔玖秀咬唇，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他不知道乔琉秀会拜托自己做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能做还是不能做到。正在犹豫的时候，乔琉秀在一声轻笑之后，语气中带着绝望地说道，“桌子上有把剪刀，你应该看到了吧，用它，结束我的痛苦吧。”
乔玖秀听得这话，脸上是满满的惊恐，她知道乔琉秀现在相当不容易，但再不容易，她也不能想到去死呀，人活着，尚且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希望，可一旦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下了。而且她倘若就这样走了，难道就不会有什么事情让她牵挂，让她遗憾吗？于是并没有动静，她不打算用剪刀结束乔琉秀的痛苦。
虽然，是她一再要求，但乔玖秀还是觉得自己这一刀下去，同刽子手还有什么区别。
“六姐，对不起，我不能的。”乔玖秀看着乔琉秀，十分认真地说道。“你难道就甘心这样离开吗？就甘心和你腹中的孩子，一道离开吗？你或许觉得这一声够了，可是你腹中的那个孩子呢？他还没有来得及，去好好看看这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如何的模样，你不能剥夺他的权利。”
“孩子。”乔琉秀喃喃自语，仿佛孩子是她活下来的唯一的动力，可一想到还要再受三个月的苦，她就觉得自己根本就挺不过去，与其到了那个时候才选择死去，不如现在就干脆地离开吧。起码不用再忍受那样的痛苦，于是语气又是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不，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我不要再痛苦下去了。九妹，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根本就撑不了了。一刻都撑不过去了。”
泪，从乔琉秀的眼中流出。她真的累了乏了，不能再继续坚持下去了，她当初只想着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却不知道要忍受近十个月如同炼狱一般的生活。而且周五诶的人无论表面上对自己多恭敬，可事实上已经将她当成了死人。他们知道，她怕是活不了多少的时间了，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甚至于有人还说她是丧门星，跟着她都会倒霉的。这些话，她虽然足不出户，但还是传到了耳中，若是以往的她，一定会重重处罚那些人，可现在，她累了，乏了，只想就这样去了，才不想继续受苦。
“六姐，你千万不要那么悲观，一切都是有希望的。”乔玖秀连忙劝道，“我昨天问过九王爷府上的医女了，清荷说孩子的情况非常稳定，一定会生下一个非常可爱的男孩。而你到时候就会度过劫难，以后一路都是顺顺利利的。”
“真的吗？”乔琉秀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乔玖秀也只能是点了点头，虽然是欺骗，但起码可以让她带着希望离开，而不是带着绝望残忍地活着。
这或许才是清荷让自己过来探望的目的所在。
陈楚对林府非常了解，甚至于连这院中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仿佛经常出入这地方，只是他是金贵而游戏江湖的王爷，怎么可能经常进出朝廷重臣的府宅呢？而且无论是侍卫还是丫鬟，再看到他之后，都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只是继续做着自己本来的事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他们，都是聪明的，知道要在这地方留下性命的话，不该看到的不看，不该听到的不听，这才是最好的保全自己的方法。
一路畅通无阻，陈楚又是顺利到了林府的正厅，虽然已经到了深冬，但这大厅却温暖得如同春日，有四五个火炉烤着，在这木炭匮乏的京城，即便是九五之尊的皇，也不曾有这样铺张浪费的时候。陈楚径直走到主座上坐下，这张椅子，不过是爵爷府的椅子，他可是堂堂王爷，自然是受得起。
林老爷姗姗来迟，但见得主座上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丝的惊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世人都只当陈楚这九王爷不过是纨绔子弟游戏江湖，但却不知道他实则韬光养晦，暗度陈仓，将自己所有的锋芒都掩藏在轻狂不羁的外表之下，邪魅而危险。虽仍在潜水，但蛟龙之态尽显，怕是不能永远蛰伏，只等得时机一到，定然爆发。
林爵爷是聪明人，也知道现在朝上有两股势力，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已经波涛汹涌，他和其他大臣一样，需要赌上全家老小的性命，选择其中的一支支持，若是胜了，自然是未来的中流砥柱，若是败了，那就真一败涂地，连青史都只会留下恶名。而且他们之中，绝不能有中立者和墙头草，选择一方尚有活下来的希望，但如果做了墙头草，现在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因为两者，都容不得有人背叛。
在这两股势力中，林爵爷选择了保皇派，不是因为少年天子的英明神武，也不是因为天子手中的重权。而是一直蛰伏在皇上身边的九王爷，他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一般，所有人都不清楚他的厉害，林爵爷识时务，知道不能与这样的人为敌，所以只能做了盟友，等着一荣俱荣，一败俱败。
这是一场很大的豪赌，但从来成就天下大事的人，不都是在做着一场豪赌吗？成王败寇，这四个字，可是千古谶言。
“你来了？”陈楚懒懒地抬头，仿佛他此番过来，只是打算串门，根本就不是来同他商量国家大事的。大抵是看到陈楚如此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林爵爷也相信他是成竹在胸，所以脸上的表情也有了微微缓和，“王爷今天过来得真的好突然，王爷就不怕我们之间走得近了，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吗？”
陈楚虽然是韬光养晦，虽于朝中官员结交，但也只是鱼肉酒色之交，以此来迷惑对手。可林爵爷不同，他纵横官场多年，手中也握有实权，陈楚同他交集过多，怕还是会引起旁人的猜忌。陈楚微微耸肩，这事情他倒不放在心上，“我是来找林之逸的，我可好久没有同他纵情山水了。”
陈楚轻轻一笑，笑容中却是夹杂着一些危险，“让那些人传出一点风声也好，若我这王爷真的什么都不做，只怕会有人猜忌了。”
“王爷想得果然周到。”林爵爷感慨，同陈楚合作已经第六个年头了，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一翩跹的少年公子，可无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在，他都没有办法揣测出陈楚内心的所想，他的危险就来自于他的未知。若不是一母同胞，恐怕那端坐金銮殿上的皇，对他也会存有一份忌惮吧。
天下聪明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大智如愚的聪明人。
“最近他有什么动静吗？”陈楚浅酌了面前的一杯参茶，眼眸中闪过一抹锐利。既然林爵爷已经知道了他的锋芒，他自然也不再隐藏了。他知道林爵爷现在和他，只怕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就算他想反，想回头，都没有了机会。那个人的天性多疑，就注定不能留一个曾经是敌人的人在身边。林爵爷点头，没有准备奏折，却是口述。从来留下奏章，就是留下危险的开始。如若口述，只能是从他之口，入他之耳，旁的绝对不会让第三个知道。而这是他的府邸，这是他平日的办公之所，定可以保证没有隔墙耳。“三王爷最近一直在隐忍，整日醉恋花丛，但实际已经暗度陈仓，据悉，军中将领正逢大变，三王爷趁机换了一大部分自己人，占到了军中的三分之一，其中高级将领更是不计其数，这些人大多都是死忠，没有说服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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