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众人都变墙头草
乔府有太多的墙头草，在你得势的时候围在身边锦上添花，可一旦你失势了，那些人就会彻底的远离，甚至于面对面的撞到一起，都不会打招呼。这就是乔府的生存之道，得势时夹道欢迎，失势时却如过街老鼠一般，被人无视和唾弃。乔玖秀轻叹一口气，不过最近好像有很多人都同自己走得亲近了很多。
这之中有不少都是太太身边的嬷嬷，之前对自己非常看不顺眼，不过现在仿佛又成为了一家人一般，有的甚至每天都会过来看望自己，而且还会带上各种各样的点心，脸上也堆满了笑容，让她摸不着头脑。乔琪秀对此曾经评价到，他们果然是世界上最敬业的墙头草，一有风吹草动，就改变自己的方向。
乔玖秀不置可否，虽然这种被众星拱月的感觉很好，但她同时也觉得很危险，这些人会因为自己得势同自己亲近，那么说不定就会自己失势的时候在背后捅上一刀，这样的人，她可不能留在身边，这也太冒险了。
已经是六月的时节，盛夏的感觉越来越近，乔玖秀想起自己去年酿在树下的梅子酒，估摸着是时候拿出来，正好晚上的时候可以同端仪姐姐还有七姐品尝品尝，虽然太太不喜欢府上的小姐喝酒，但她就是没有办法忍受住梅子酒的清甜，光是想想，就已经垂涎三尺，反正现在太太很忙，应该也顾不上自己，更何况她以前也这样做过，从来就没有被人发现，所以也不用担心太多。
走到当时埋酒的树下，见得周围没有人，就三下五除二地用铲子将土扒开，果然见得一个小小的陶瓷罐子，上面的密封还没有去除，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捧起，然后轻轻将盖子揭开，立刻就闻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想着端仪姐姐也喜欢喝酒，真不知道就这么一小罐，够不够他们几个小女子喝的，如果锦绣和红袖还要凑热闹的话，那么分明就是不够了。
“九小姐，你在做什么？”听得这声音，乔玖秀吓了一跳，差点就将手上的罐子落在了地上，见得来人是六姨娘，微微出了口气，“母亲大人，你怎么来了？”
六姨娘是乔玖秀的生母，按照乔府的规矩，她应该叫她姨娘，但是乔玖秀寻思着这里没有人，所以还是叫她母亲大人好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她不想在称呼上显得生疏。六姨娘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她有很久没有听到乔玖秀这样称呼自己了，便是连连点头，“好，好呀，九小姐并没有将我忘了，不过还是叫姨娘的好，我不想让太太多心了。”
她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因为不懂事，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将太太放在眼里，所以才落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太太也一直不喜欢她，如果因为她的缘故，让太太对乔玖秀也存有偏见的话，那就太不值得了，所以为了大家好，她还是希望她可以叫自己姨娘，虽然显得生疏，但可以让彼此都安全。
乔玖秀点了点头，知道她说的很有道理，虽然这地方很是僻静，但万一落人口实就不好了，“是，我知道了。请六姨娘放心，我有分寸的。”
六姨娘点头，自己这女儿就是这么聪明，也因为这聪明吃了不少的苦。之前青莲一直针对她，她想帮忙又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过总算是上天开眼，让青莲畏罪自杀，不然她真担心乔玖秀不是青莲的对手，会在这事情上吃尽苦头。却见得乔玖秀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小陶瓷罐子，不由得微微皱眉。
她鼻子一向灵敏，分明是嗅到了淡淡的酒香。难道说，这里面装的竟然是酒。
乔府虽然没有明文禁止饮酒，但是太太不喜欢喝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算真的要喝酒，都必须要等到重大节日或者重大喜事的时候，才能喝上一两杯。今天又不是什么重大的日子，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乔玖秀会捧着一罐酒呢？“这是？”
“这就是一个用来装饰的小罐子呀。”乔玖秀知道如果告诉六姨娘这里面装的是梅子酒，估计她又要训斥自己一顿了，毕竟太太是不喜欢小姐喝酒的。一边说就一边准备遁走，她去年的时候只酿了这么一小罐的酒，若是被没收了，她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祭祀肚子里面的馋虫了。
“九小姐，我活了快四十年了，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还要多，你要诓骗我的话，未免有些太嫩过了吧。”六姨娘叹了口气，“我的鼻子很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梅子酒的味道，你知道太太不喜欢小姐喝酒，所以你知道要如何做了吧。”
乔玖秀无奈地看了六姨娘一眼，眼中都是可怜的小星星，“娘亲，你就饶恕我这一次吧，不过是这么一小罐的梅子酒，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而且现在太太忙着六姐的婚事，才顾不上我呢。”
这一声娘亲叫得六姨娘心中好生舒服，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不行，九小姐，你必须将这酒给我，并且保证以后都不能喝酒了，当然，如果太太同意的话，那自然是另当别论。”
“娘亲……”乔玖秀继续撒娇，她出来的时候都同叶端仪说了，今晚请她过来喝她自己酿的酒，可是没有想到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非要将自己的梅子酒没收。知道六姨娘吃软不吃硬，也只能使出这样的一招来了。
“叫我什么都没有用。”六姨娘将罐子抢了过来，然后往地上一扔，梅子酒的酒香散发了出来，还夹杂着泥土的味道。乔玖秀看着已经破碎的罐子，再也忍不住了，“你这是做什么？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的精力酿了这一罐酒？这里面的每一棵梅子都是我亲自挑选，然后用盐水泡了，等着它发酵的。就算我不能喝，你也不能毁了它！”
酒都是粮食做成的，她这分明就是浪费粮食，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六姨娘轻笑，没有在意刚才乔玖秀的生气，知道她没有半点的恶意，不过是单纯发泄心中的不高兴，“九小姐，你要知道，现在乔府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只要你做错了一步，他们就可能让你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不过是要喝杯酒，你不用这么上纲上线吧。”乔玖秀语气有些冰冷，虽然知道六姨娘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的方法未免有些过分了吧。六姨娘也没有做太多的解释，只是蹲下身子用绣帕将一地的狼藉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你觉得一杯酒没有关系，可是说不定就是这一杯酒，会让你下地狱的。”
“哪有那么严重。”乔玖秀扁了扁嘴巴，分明是气得厉害。
“有。”六姨娘说得非常确定，“别以为青莲死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乔府可以有第一个青莲，很快就会有第二个青莲，第三个青莲，他们会时刻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但凡发现半点可以利用的东西，都会告诉给太太知道，到时候你就等着受罚吧。”
乔玖秀咬唇，她知道乔府的危险，也知道六姨娘的好意，只能是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小心自己的言行。”不过看得地上的碎片，她心疼得厉害。等到入秋她就十六岁了，也要到了出嫁的日子，说不定这就是自己在乔府最后的一罐梅子酒。只可惜它也没有了，就好像是自己心中曾经美好的心愿一般，终究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支离成一块块的碎片。
“你记得最好。”六姨娘叹了口气，将梅子酒的瓶盖递给她，“这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点，尝尝吧。”
乔玖秀激动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上面只有一点点的酒，但是她还是很高兴地将它一饮而尽，酒香清冽，让人沉醉，没有一般高粱酒的苦涩烧喉，却有一种淡淡的清香萦绕。只可惜，只有这一口，浅尝辄止多少让人有些失望。不过聊胜于无嘛。想到六姨娘是为了自己好，她也没有了生气的理由。
“孩子，记得，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不要自己硬抗，我毕竟是你的娘亲，你有事情都可以来同我说的。”六姨娘轻轻拍了拍乔玖秀的肩膀说道。乔玖秀点了点头，如果连自己的母亲都怀疑的话，这世界上还有人可以信任了吗？所以，她永远都不会对她有半点的敌意。就算她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她也不会将她看成是自己的敌人，就权且当自己欠她的吧。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