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短的几个字,不用做任何的修饰,就已经十分明确的表达了她此刻的意愿。
“好好休息吧。”
看着她缓缓阖上眼睛,殷政不再搂着她。
第一次。
在他们的身体对彼此来说,早已没有任何秘密的时候,她漠然地拒绝了他的索要。
而他却也没有厚着脸皮赖着她不放。
他们之间似乎一下子多了一个看不着触不到的屏障。
一股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知这种沉默持续了多久,感受到她浅而匀称的呼吸渐渐从身边响起,殷政撩开被子下了床。
那抹健硕伟岸的身型披上了一件雪白的袭衣。
他就那样静静的立在窗前,似乎在欣赏着天边的月色,神情里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流光。
奚佑传回的捷报十分明确地禀告了她在大神殿后山遇刺的事情,虽然他不确定那刺客究竟与暮雪说了什么,他终还是因为她今日的冷漠深深陷入了沉思。
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墨蓝色的幕帘一寸寸淡了下去。
红彤彤的朝阳自东方升起。
如此美丽,却没有多少的温度,一如床边熟睡的女子。
殷政再次深深凝视了她一眼,穿好衣裳离开了瑶华宫。
在门关上的一刻。
暮雪缓缓睁开眼。
两行清泪从眼尾滑落,滴至枕头上。
他一夜未眠,她又何尝不是?
她只是突然间无法接受自己很可能是替身的事实,她不该把他温柔的眼神想象成虚伪的面具。
可她还是如此想了。
她总觉得他的温柔是针对知晓龙脉下落的女子,而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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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九间大殿内气氛有些怪异。
殷政的寿宴十日期限已过,他却迟迟没有让诸侯们离开殷都。
九间大殿内议论纷纷,诸侯与官员们交头接耳。
“子鸠丞相,陛下的寿辰已过,怎的还没有让诸侯离开殷都呢?”
薄炀总觉得事有蹊跷,便凑到殷子鸠身边,试探性的问道。
毕竟殷子鸠是当朝丞相,是外交官,比起其他大臣来说,他与诸侯们的关系更为亲近些。
殷子鸠点头回了一礼。
须臾,和蔼可亲的说道:“凌安侯莫急,陛下行事总有他的用意,你我还需耐心等待才是。”
殷子鸠的回答更加令薄炀不安起来。
他最怕的就是殷政别有用心。
真后悔出门前没有为自己卜上一卦,此刻吉凶未知,真是太过磨人了。
薄炀又说:“此番诸侯齐齐涌入殷都,殷都城内难免杂乱,不知陛下是否将蓝娘娘遇刺一事怀疑到诸侯的头上?”
殷子鸠淡淡一笑。
又说:“清者自清,若是没做,即便陛下怀疑那也只是毫无根据的,凌安侯还是把心搁到肚子里吧。”
听了殷子鸠的话,薄炀叹了口气。
看来在殷子鸠口中是无法打探出一丝有用的情报了。
朝堂之上另一个站立不安的人,当属陆长鸣了。
最先派去刺杀蓝暮雪的人落到奚佑的手上,服毒自尽,人头悬挂在城门楼上整整三日。
而第二个派出去的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就连尸首都无处去寻。
这的确是件诡异的事情,叫他如何才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