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政未还朝,诸侯们暂时被安置在行宫内,不受限制,可随意出入行宫。
处暑还没有过,现在的天气除去早晚温差较大之外,其他时候的气温依旧极为暖和。
晌午阳光正烈。
照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惬意,午膳是命人分别送去各个居所的,只有诸侯之首能有幸与暮雪一同进餐。
今日的暮雪未着盛装,一袭白裙加身,脸上未施粉黛,简单的发式中仅仅插着一只金笄。
看上去清爽干净,不染纤尘。
她是个对政治有着过人敏感度的女人。
即便,她昨日受了惊吓,可在面对众位诸侯时,依旧能表现的淡定自如,一言一行总是十分得体。
“蓝娘娘品貌端庄,又贵为神官,实在是陛下之幸、殷都之幸、万民之福啊。”
席间,薄炀第一个开了口,他布满褶皱的脸上始终都挂着一抹慈祥的笑容。
这样的话明显含着趋炎附势的意味,似乎他在有意让暮雪觉得他忠于殷都。
她淡淡的抿了抿唇,回应道:“凌安侯过奖了,本宫何德何能,一切承蒙众臣与百姓的信任。”
“蓝娘娘过谦了,娘娘的通天本领臣等略有耳闻,对娘娘无不敬佩,若是能有幸目睹,实乃臣等之幸事。”
薄炀说完,看了眼一旁的纪臻与宗潮,二人均其声附和。
她再次看看薄炀。
他眼中仍旧是万分慈祥的神色,说出的敬佩无懈可击。
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或许薄炀是不知道薄骁的野心的,或许他仅仅只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可她却很快抛开这种想法,因为他故意夸大其词,将她的本事说成了‘通天’本领,如此之高的评价显然她是无力承受的。
但薄炀这把年纪,阅历无比深厚,怎能说出这般毫无边际的称赞,着实显得虚伪了些。
他分明是有意在刁难她罢了。
这一刻,他表面的谦和尽数瓦解,暮雪对他全无好感可言。
暮雪不露声色,须臾勾起唇角说:“本宫这点儿小把戏怎敢在三位大人面前卖弄,要是出了洋相,岂不贻笑大方了?”
“蓝娘娘莫要自谦,臣等只是钦佩娘娘的过人本领,想一睹为快,娘娘还是不要推辞了!”
宗潮突然接下了话茬,他是一介武夫,倒是比薄炀说话直接。
话音落,另两人再次附和。
殷子鸠看看殷子机,不置可否。
说实话,殷子鸠不太确定暮雪是否真有预言的本领。
毕竟殷政如此宠爱她,得知她主持祭祖大典,故而参加,也不足为奇。
或许面前的三位诸侯也是如此想的,这才有意目睹她的本事。
思及此,殷子鸠为暮雪捏了一把汗。
殷子机淡淡的抿了一口酒,抬眸,看了眼坐在主位的暮雪。
她神情自若,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
他虽不相信她有什么通天本领,却不由得深信,凡事在她面前定能迎刃而解。
他看看殷子鸠,须臾笑了。
殷子鸠见殷子机毫无担忧之色,便稳稳地坐在筵席之上,脸上挂着外交般的笑容,等待着奇迹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