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习秋亦意识到了自己正被暮雪充满疑问的眼神注视着,她将头垂得更低了,仿佛这样可以将自己隐藏起来一般。
暮雪缓缓朝习秋走来,习秋的身体也因此抖得更加厉害。
“习秋?”
暮雪轻声念着她的名字。
习秋踟躇了一会儿,艰难开口道:“蓝……蓝娘娘……”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目光里是少有的犀利之色,语气亦清冷了不少。
不是暮雪多疑,而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没办法再将所有人都想象成善类。
她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奴……奴婢只是路过……”
这是一个极其白痴的解释。
这里位处偏远,而揽月阁则是在王宫的中心地带,傻子都会明白这句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
暮雪冷嗤一声,死死地凝着习秋,直将她看的浑身发毛。
“路过?嗬,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的话么?”
习秋一颤,结巴着又道:“奴……奴婢确是路过……”
话说到后面,她越来越没有底气。
暮雪见她是块滚刀肉,犀利的凤目突然睨见了跪在不远处的内侍,内侍身边正摆放着一个木桶。
她一步步靠近内侍,锐利的凤目在月色的映照下锋芒毕露。
“你来说。”
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丝的温度,有的只是对这些奸猾小人的鄙视与痛恨。
“奴才……奴才奉娘娘之命……”
“不准说!”
习秋突然喝住内侍。
内侍一个激灵便噤了声,他知道背叛黄蓉妗的下场是什么,便不敢再说下去。
暮雪睨了眼习秋,又看看内侍,眯起凤目说:“你也该明白,欺瞒本宫该当何罪!”
内侍一惊。
踌躇了一会儿,终是看了看身边的木桶。
暮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光线虽暗,却也能看清里面装着黑乎乎的液体。
一阵夜风吹过,刺鼻的腥臭味道飘入鼻息、令人作呕。
想到这一天所经历的事情,心中是空前的愤怒,遂即抬高下颚,俯瞰着内侍与习秋二人,狠狠地咬了咬牙根。
“今早的兔子尸体也是你们做的吧!”
习秋与内侍同时一怔,内侍连忙说道:“蓝娘娘,冤枉啊蓝娘娘,黄嫔娘娘只是让我们把这血泼到蓝娘娘的身上,并未说过什么兔子的事情……”
内侍话说到这里便立刻噤了声,习秋已被他气得咬紧牙关,恨不得当场剥了他的皮!
暮雪亦愤慨地全身颤抖,掌心越收越紧,指甲虽不长却已嵌进皮肤,可因着极度的愤怒而未曾察觉一丝一毫的疼痛。
几乎是一瞬,她将木桶提了起来,倏地倒在了习秋的身上!
腥臭的血液从她头顶倾泻,一眨眼的功夫,她全身上下均被鲜红的血液覆盖!
暮雪的举动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她知道陷害她的人并非黄蓉妗,或许真如那内侍所言,兔子事件与疯癫侍女都与黄蓉妗无关。
可她落井下石的做法,却令她感到不耻!
当那盆腥臭血水泼在习秋身上的一瞬,暮雪心中是无比痛快的,痛快的恨不得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