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恍悟,她瞠大眼睛看着殷政。
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在脑海里。
怪不得那些士兵会轻易告诉她奸细在哪,又给她被奸细利用的机会。
原来这一切都已在殷政的掌控之中,真正利用了她的人不是那个男人。
而是殷政!
这个男人不露声色,却运筹帷幄,将大局掌控于鼓掌之间,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面对这样一个隐藏如此之深的男人,暮雪顿觉脊背发凉,汗毛直立。
殷政鹰眸弯了弯,唇上的笑容讳莫如深。
“记住,孤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哪怕是……枕边的人。”
殷政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她即便再傻也知道他这话并不是在说秦滢,可殷政究竟在忌惮她什么?
突然想起在定州城,薄骁潜入她闺房中的那晚,他口中所说的话,难道殷政怀疑她是凌安城派到他身边的奸细?
他至今没有动她,只是因着龙脉还未出世,她还有利用价值?
暮雪愣怔地目视着殷政,这个男人简直太危险了,甚至比薄骁还要危险。
可暮雪清者自清,她既然没做便不怕被他怀疑。
她也不准备与他兜圈子,尔后扯出一抹讥讽的笑,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圣人也有出错的时候,何况天子?虽然我不明白你究竟在怀疑我什么,可我清者自清,便不怕任何的怀疑。”
殷政轻笑,将暮雪在怀中搂紧:“爱妃多虑了。”
暮雪没有马上挣开他,或许只是不愿被他怀疑。
这种被冤枉的感觉令她百爪挠心,恨不能即刻就找出证据为自己昭雪,可她根本就无从求证。
“但愿如此。”
最后一抹余晖消失不见,皎月静静爬上树梢,猎场的厮杀声渐渐平息。
虽有一段距离,可殷政仍旧听到了那独属于他们的胜利的欢呼,遂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殷政拉紧一侧的缰绳,马儿长嘶一声便听话地调转了方向:“驾!”
“去哪?”
虽是天黑,可暮雪却知道这并不是回营帐的方向。
“孤去会一会那秦亦清!”
暮雪猛然忆起这个名字,秦亦清不就是秦桓楚的儿子,秦滢的哥哥?
她也终于明白殷政为什么会突然出宫狩猎。
原来他早已料定秦桓楚会动手!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速度之快,所到之处方才栖息的鸟儿腾空飞起,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出什么事了?”
她不明白殷政为何突然让马儿停下,可她似乎闻见了一股子肃杀之气。
这气息令周边的空气也变得寂静起来。
她清楚地感觉到,就连她与殷政所乘的马儿也开始站立不安。
蓦然抬眸。
她见殷政那双深谙的鹰眸微微眯缝了下,眸中迸射出一股与那狂狷的马蹄声同样彻骨的寒意。
她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心中难免不安。
“别怕。”
一声轻柔的安抚在暮雪耳后响起。
殷政握着缰绳的大掌状似不经地触碰到她微颤的手,仅是一瞬便又移开。
不知为何,这简单的一个动作与那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安抚,却令她无比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