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承认,她此刻有种玩火的感觉。
可她知道殷政不能动情,因此有着十足十的把握自己不会出事,才故意这样说,以此来转移话题。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时,殷政鹰眸微弯,咧开嘴笑了。
这样的笑容有点儿让人琢磨不透。
蓝暮雪的确很聪明,这种聪明的女人无法不令殷政忌惮她。
殷政不露声色,倏然将暮雪拉入怀里,炙热的呼吸瞬间喷洒在她微微惊愕的脸上。
“如此,孤真该好好猜猜,爱妃的心思。”
暮雪的笑容有些许僵硬。
可很快,她脸上的表情变成温婉的笑:“那,陛下便猜吧。”
语毕,她蓦然转身。
轻巧地挣开殷政的桎梏,头也不回地跑了。
掌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鼻息萦绕着她淡淡地体香,殷政望着那抹奔跑于花园中的轻盈身影,淡淡地勾起唇角,深谙鹰眸里未染丝毫温度。
暮雪跑出不远,见殷政没有追上来,方才停下脚步。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似是里面住着一只极不安分的小兔子,正在跃跃欲试,恨不能穿透她的胸腔跳出来。
挑逗殷政并非她的本意。
只是在那样的关头,不这样做她根本无法轻易躲过殷政的问题,好在殷政得了不能动情的怪病,不然她定会惹火烧身。
如暮雪所料。
殷政并未做些出格的举动,并且,他竟然耐着性子与她一起用了早膳。
暮雪看着殷政细嚼慢咽的样子,更加无法将面前这个若仙的男子与‘暴君’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她就这样单手托腮,装满探究的凤眼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本深藏悬疑的小说,细细品味,反复推敲。
殷政蓦然抬眸。
暮雪猛地一惊,连忙将目光转开。
她竟然如花痴一般注视着这个男人,而这样的窘态居然被他发现。
她心中懊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爱妃何故一直看着孤?孤的脸上有何不对么?”
殷政轻轻放下手中的象牙箸,抬眸看着暮雪。
暮雪抿抿唇,淡笑道:“臣妾只是在想,陛下日理万机,竟百忙中陪臣妾用早膳,陛下如此宠爱臣妾,臣妾恐无以为报。”
殷政勾唇轻笑:“孤有爱妃,便是最好的回报。”
殷政的眼神在这一刻异常柔和,他说出的话亦温柔无比。
若不是暮雪知道殷政在刻意如此,面对这样两道温柔的目光,她可能会乱了阵脚。
一连几日。
殷政下朝后都会陪暮雪在嘉善宫内游园赏花。
殷政虽是少有的温柔,可暮雪现在的处境却与被软禁无异。
这日。
直到晚膳时间,暮雪也不见殷政的身影。
她独自立在窗前欣赏园中夜色,偶尔能看到一两只雪白的小兔子出现在花丛里。
身临其境,本应是件很惬意的事情,可暮雪却在想着如何才能离开这里,摆脱殷政的软禁。
只听几声羽翅扑打的声音响过,一只漆黑的乌鸦突然立在窗棂,把正在沉思的暮雪惊了一下。
暮雪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有乌鸦落在嘉善宫花园中,时而落在石桌上,时而落在屋檐与树冠。
而今晚落在她眼前竟让她有些好奇,看上去它并不怕人。
乌鸦在古代是祥鸟,它是唯一一种反哺父母的鸟,象征着慈孝,它更也是忠贞之鸟,若配偶死后,剩下的一只会孤独终老。
因此,当这只黑漆漆的总是被后人描写成恐怖化身的鸟,突然出现在暮雪的面前时,她并没有怕它。
而更加意外的是,这只乌鸦口中衔着一片龟甲,落下的同时将龟甲吐在窗台。
暮雪小心翼翼地拿起龟甲,却见上边刻着几行小字。
“陛下今夜不宿嘉善宫,若想全身而退,半个时辰后披香阁见,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