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德终于可以看到她眼底深处的厌恶,这一刻,他分辨出了梦与现实的差异,没有苦笑,没有失落,同样变得冷冰冰的心,又回到以前的他。
“给我一个理由,什么叫他人的死归于老子身上?姑娘,黑锅可以罩我身上,但是我愿不愿意背那边是我的事!”
闭上眼不再看她,哪怕一眼他都会让自己多一点厌恶,就像当初一般!
“我爹早已经指派你为这一线的阵法师,你自己不知所谓装疯卖傻,不怪你怪谁?”
“滚!你爹管老子屁事?这里又关老子屁事?你们魔域死绝也轮不到老子背锅!”
清晰又熟悉的法力波动侵袭着他,冷汗不由得缓缓流出,疼的!面不改色,闭目不言,爱怎么样怎么样。
“你不做也得做,没得商量。”
良久,她收敛波动的法力,清冷出口。
“儍逼!”
说不清什么感觉,这女人真的很蠢,蠢到不可救药。
她走了,又一次找上阿布达,阿布达很不理解这小辈到底在做什么,他也有愤怒,正要去找段德麻烦,魔夯来了。
“怎么回事!还没开始以阵御敌,莹莹,我不管你们之间的破事,我魔域的子民这般白白死了你要负责知道么!”
魔夯面色很不好看,显然这里这么久没有按照指令完成,下边的抱怨直接到了魔都天那里。
魔莹莹脸色又能好看到哪去?都说不要和他在一起,你们偏要这么安排,出了事便让她来背着。
“他不肯,杀了算了!换过一个,魔域这种低级阵法师都没有么?”
是不是气话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掷地有声,偏偏蛮子就在他后面,面无表情的听着,看着。
魔夯和阿布达二人活了也是几百年的,当魔莹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二人眉宇均是皱起,魔夯早就知道段德在,说实话,他对自己侄女很失望。
“就当,我救你的恩情便还在此处。”
段德笑笑道:“前辈哪里的话,救命之恩与此事无关,我需要材料,另外,此女麻烦换一下,羞于与她共事。”
“这般便好,伤势是不是还需要恢复几天?”
魔夯目光的毒辣岂能不知段德性子?暗叹一声,不再对此做什么评论。
“不需要打斗还是问题不大,正好可以减轻难受的麻痒,我这便去开辟洞府,布置地火阵。”
段德说完便要走,阿布达拦住:“材料早已经运过来了,你这小子选了个好地方躲着,找你不到,这便转给你,最快能要多久?损失有点大。”
“前辈,这边要看你们是长期作战,还是临时的,临时的并不需要多久,另外,我需要负责多远距离?”
段德边伸出手让他把材料划过来,边问道。
“千里,防御住元婴就行。”
“三天,我需要炼制阵基,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没办法。”
“无事,其余防线也不过正在构筑中,而且效果并不太理想,你尽力便可。”
阿布达说的没错,虽然过去几天,但是毕竟派到这里基本都是低级阵法师,阵法仅仅算是聊胜于无,他也不清楚段德的水平如何。
他不知道,魔夯却是清楚,等他走后,笑着道:“阿布达,有他在的话,你便清闲咯。”
阿布达闻言双眼一亮,看样子这个看上去不靠谱的小家伙有点门路啊?
“要不,我上去,你换个人过来守着?我这地儿呆着闲的蛋疼,你们前边打得畅快,换换也行?”
“自己去问,看他们谁想换便换就是,我可做不得主,传声筒一个,行了,你慢慢玩我还有事。”
也不理呆立一旁的魔莹莹,转身便已模糊不见。
阿布达皱眉盯了这个魔宗小公主好一阵子才道:“你和都天差太多了,也不像你娘,我等魔修是心狠,但那是对敌人,你。。。算了,你下去吧。”
阿布达对她一副冷脸实在不愿再去说什么,真闲的蛋疼还不如自己玩蛋。
段德就在离防线十里外的荒山开辟了洞府,说不上来现在什么心情,很复杂,不是那边有首歌叫啥‘容易受伤的女人’,他是嗤之以鼻,男人受伤更容易啊。
刻画地火阵已不是第一次,可说已经很熟悉,但是这一次却是足足花了一整天才看看弄好,皱着眉头站起身,一时无语,最后,化成一声长叹。
拦住元婴期的阵法的确没有太大的挑战,心中蓝本无数,还是选择自己最熟悉在这种特殊地形也能发挥出最大效率的阵法。
也就是曾今屠光了红叶城魔族的‘引雷阵’,沼泽水气充足,钩蛇又是水属生物,这雷自然是最好不过,熟悉的东西炼制阵基心绪不定也没有什么影响。
“诶哟!酒疯子?你丫还真没事?佩服,佩服啊!!”
带着基座过来布阵的段德被人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个缩在后方的伤患,看其脸色和少了的一条胳膊,怕是中毒远甚缺胳膊。
不过精神很好,见段德路过便吆喝起来。
“哗啦,~~~哐啷~~”
一阵鸡飞狗跳,‘名人’,自然在哪都会给人一种好奇心,不管是认得不认得,他的‘传说’早已不止传遍这千里防线。
“真的是!我屮,酒爷,是不是没得酒喝了?我这还有,要不要?你这喝酒与不喝酒战力就不在一个档次,来来~~~!”
吆喝声,渐渐化成噪杂,段德笑面以待,也不好怎么回答这些无意中多出来的‘战友’间‘粉丝’。
他们都是一群纯粹的人,‘纯’这个字本就是个代表了理想境界的字眼,但是现在用在他们身上没有半点突兀。
五人强迫,仅仅魔都天一句话,魔域有难,各尽其力,不免强,没有任何好处,丢命,和吃饭一般,很简单,这么宽阔一条防线,每天要死多少人,不可计数。
而他们,不需任何报酬,没带半点私心,功利,从一开始,他们便守在这里,直到战死那一刻,也不曾想过,到底值与不值这种事。
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要离去,一个个绿意莹莹的双眸,有的只是歇息片刻的轻松,聊女人,聊修炼,聊奇闻异事,段德便是他们如今最为津津乐道的谈资。
“你们,这样值么?”
这句话是等这些兴奋的家伙稍稍平静下来段德问的,他暂时走不动,这群家伙一个个要他说为何在泥里睡了这么久没死的事。
“啥玩意值不值?”
断手汉子眼中绿光已然占据小半,对于段德的提问,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口耳闻,也有明白过来的,其中一名少了半截腿的女修不屑道:“酒疯子,你怕么醒酒?我等只不过做了应尽之事,哪里来的这种腌臜问题?”
余者闻听也是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