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的魂体,渐渐变得透明,这是魂体消散的征兆。
“蒹葭,你的魂魄!”见此。我顾不得什么,立即掐诀,将聚魂诀叠加到九重,指尖一动,一声敕令出去,九重聚魂诀落在她的眉心。
四周的阴气,快速的向她的身上汇聚。可再怎么汇聚,却也改变不了她魂魄所呈现出的半透明的状态。
她的魂魄,变得越来越弱。我本准备继续尝试,用其他的聚魂之法。可蒹葭却走来,握住了我的手。
蒹葭虽为阴魂,却也有术法,可贯穿阴阳,可触碰到我的手。她动手,散掉我手上的指诀,看着我,认真的说。
“这是定数。”定数分明是她后背上的彼岸花,散发着丝丝缕缕的血气,吞噬着她的魂体。
这彼岸花如同诅咒一般。蒹葭的情况,越来越危险。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没管那么多,我又捏出一道破字诀,落在她后背的彼岸花之上。可破字诀落上去,气息波动,如同水面上的的波纹,浪花落下,波纹渐消,我的破字诀,竟也无法改变那彼岸花的状态。
它好似深入灵魂命格。无法更改。蒹葭看着我,跟我说。
“你来,为了救人。”
“现在可以开始了,杨长生当年,为了这条命格,煞费苦心,现在,也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了!”语罢。
蒹葭手上,指诀动了起来。她的右手上,一道指诀,落在眉心命宫之处。
指尖离开眉心,她命宫之处的命气竟被牵扯而出,她脑后的光,也在一点点被从她的魂魄之中抽出。
我知道,蒹葭在动手,剥离她自己的命格。命格乃是一股白气。在蒹葭的命格被抽出之后,落于掌心之中。
白气萦绕,看起来如同掌心一条小龙,在吞云吐雾一般。我自然知道,蒹葭的意思。
放下采薇的躯体,解开了采薇命宫之处的封印。但也在这时。我再看向蒹葭,问她。
“这么做,对你公平吗”蒹葭温婉一笑。
“她,是你爷爷的手笔。”
“既然你能带着她来到这里,我,即是她,她活了,我就活了,比如此苟延残喘好上万倍,没什么不公平。”蒹葭,就是采薇
语罢,蒹葭手上一动,将她的命格掠出,我自然知道怎么做,立即掐诀,在采薇的躯体之上,运转了一个太极图。
太极图现。蒹葭的命格,入太极图,随着太极图的运转,落在采薇的眉心之处。
有了命格之后,采薇的脸,渐渐恢复血色。不,不仅仅是恢复血色。采薇的脸有了血色之后,竟开始渐渐地泛红。
不止脸上,脖子上等等,到处都泛出红晕。接着,她浑身上下,都开始散发着白烟。
而她身上运转的太极图,竟也失衡。阴阳二气之中,阳气越来越盛,将阴气一点点吞噬,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整个太极图上的阴气,几乎被吞噬殆尽。
阴气,不及阳气的十分之一。阴阳协调,方可生。阳之极和阴之极,阴阳倾覆,都是死。
若采薇身上的阳气全部吞噬掉阴气,阳气到了极点,采薇一定会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而且,阳气灼烧魂魄,甚至会魂飞魄散。见此一幕。即便是一边的蒹葭,也不由得皱眉。
正常来说,命格归体,采薇有魂有命格,就能够恢复正常,可现在看来,蒹葭的命格过于强大,采薇的躯体和魂魄,承受不住。
“如此情形,杨长生不在,可如何是好”蒹葭皱眉有些紧张地询问。
这样的情况,即便是她,也始料未及。而我却想起了之前,林江城所说的生死劫,也是我爷爷当年就算出的生死劫。
现在看来。采薇的生死劫,竟出现在了这里。在这种情况下,采薇的死,很有可能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而且,她的死很有可能是躯体损坏,魂飞魄散的极致之死。躯体损坏,魂飞魄散,命格也会消散。
这是无解无救的局面。而且,采薇的死,代表的不仅仅是采薇自己的死,也代表着蒹葭的死,是她们两个一同消散。
我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我深深地提了一口气。
定住了心神。心乱了,一切就都乱了。我不能乱,看向蒹葭,我目光笃定,跟她说。
“没事。”同时。我手上动了起来。术数之下,不存死局。在这种关头,我相信术数之力。
而且,为了节省时间,我需要以术数测算采薇和蒹葭她们两个,以保证尽快要找到问题,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的左右手,同时开始掐了术数指诀。五岁开始。我左右手便可以同时分别使用不同的指诀。
术数为顶级测算之法,相对复杂一些,所以,到十二岁,我才可两手同时使用术数之法。
这一瞬间。我的左右手上,快速的变动着。蒹葭看向我,我左右手上竟然在同时进行两种术数推演之法,她能看懂这个,所以,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样使用术数之法,她从未见过。当然,她也没有说话,担心打扰到我。
十几秒之后。我的左右手的测算,全都有了结果。左右手分别推演向采薇和蒹葭,所算出的答案,竟然是一样的,命理上,她们竟真的是一人。
另外,幸亏我认为,龙鳞和采薇的事一定有联系,我随身携带着它。采薇和蒹葭的如此之局,可解。
果然是爷爷的布局,步步为营。少哪样东西,都不可。松开指诀,蒹葭立即问我。
“找到办法了吗”
“是。”我节省时间,只答了一字。同时,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块龙鳞。
龙鳞之上龙气氤氲,这便是采薇此时无解之局的答案。
“龙鳞”蒹葭竟一眼就认了出来。龙气是一种特殊的气息,需要以眉心魂脉,渡入体内,我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将龙鳞放在采薇的眉心位置。
果然。龙气出现,很自然的掠入采薇的眉心。龙气入了眉心,本来几乎都要倾覆的太极图,终于稍显平稳了一些。
我再以术法配合,去稳住太极图。一切,都开始好转了起来。采薇的皮肤泛红的情况,也在一点点消散。
渐渐地,恢复到了正常的皮肤。而龙鳞上的龙气,全部被纳入了采薇的体内,龙气与蒹葭的命格,逐渐形成了一种平衡,她的躯体,恢复平静。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能够醒来。我让太极图,继续再运转一阵子,以帮助采薇恢复。
停手的时候。蒹葭看着我,有些激动的跟我说。
“你倒是跟你爷爷很像,临危不乱。我答应你爷爷,将这一切,全部赌在你身上,如此看来,我赌对了。”她的话很深。
不用问,我也知道。她赌的是采薇。她说了,她就是采薇,采薇就是她,术数之法的测算,她们也是一人。
命格已经归采薇之体,虽然现在我还能够看到蒹葭的魂魄,但是,采薇和蒹葭,已经变成了一个人。
所以。王柳絮所说的,当年来寻蒹葭的那位老者,就是我爷爷。
“慕凡,你身上带的那条命格,可否借我一用”蒹葭看着我询问。我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里。
我知道,她说的,是那条无法与采薇想融合的那条命格,我寄存在了阳阳木替身之上,的确还带着。
蒹葭既然开口。我便拿出来,递给了她。她接过阴阳二木替身,口中念咒,命格化成一缕命气,从阴阳二木替身之上掠出,落在了蒹葭的眉心。
她再掐指诀,封住眉心。然后。展开双臂,身上黑气缠绕。黑气落在红袍之上,渐渐地,将整个红袍,染成了黑色。
黑色之间,浮现出一条金龙,红袍俨然成了一身乌金龙袍。女帝的龙袍。
一股风掠过,黑金龙袍猎猎作响。她的长发,无风自动。手上一甩,黑气再次化形,她掌心之中掠出了一把乌金黑剑。
“带她走。”蒹葭面色冰冷,道了一句。脚下掠起,她几步就已经到了前边的门口。
很快,前边的院落当中,数道黑气落下,不等它们化形,蒹葭手中乌金黑剑,掠出一道金光,将那黑气斩断散去。
“蒹葭,你有命格,还可以活着。”我提醒了一句。可蒹葭回头,却看向我。
“我需让他们看到,女帝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