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瞬间明白,将一根玉簪子呈上。
“翩翩贵公子就该配上好的羊脂玉,以后见本宫,便簪此玉簪。”
泗瑾默默收下。
正巧此时,不速之客也来了。
“启禀殿下,豫亲王带人求见。”
豫亲王是皇帝第四子,年初刚封了亲王。
也是江珵的皇弟。
平素就爱玩乐逗鸟,也没什么脑子,时不时就让人当枪使。
所以只是封了亲王。
如今送上门来打脸,江珵自然不会拒绝。
“去前殿候着。”
她不紧不慢的起身,开始让人伺候着更衣梳洗。
泗瑾本以为会让他回避。
可江珵却像是忘记他的存在一般,直接带着宫女去了屏风里头,这就开始更衣。
他立刻垂下眸子不敢再看。
手指慌乱间不自觉攥紧,竟无意将琴弦拨弄出几个音阶。
他慌忙按住琴弦,飞快的朝屏风那侧看去。
见那边并未注意,这才松了口气。
里面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传来,他的耳根愈发殷红。
这样难熬的等待,让他觉得好像过了漫长的时辰。
终于,江珵重新换好宫装,坐回梳妆台。
几个宫女围着她打扮。
江珵透过梳妆镜,看向坐在身后不远处的泗瑾。
即便他极力隐忍,但浑身上下的不自在依旧明显。
她悄悄勾了勾唇。
等到最后选朱钗时,江珵唤他:
“六皇子觉得,本宫今日是戴这根玉兰珠钗好,还是这根鎏金簪子好。”
泗瑾抬头望去。
江珵身上穿着绯红散花罗裙,朱唇皓齿,容姿艳丽。
宛若一朵极致绽放的富贵花。
玉兰珠钗太过素雅,反倒配不上她这一身的张扬。
思绪只是瞬间流转,他下意识回道:
“鎏金簪子更配殿下。”
说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微微抿了抿唇,他迅速噤声,重新垂下头。
江珵勾唇,将玉兰珠钗丢下:
“那便听六皇子的。”
泗瑾不知为何,听了她的话后竟隐隐生了一丝欣喜。
他悄悄的攥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
等江珵来到外殿时,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
豫亲王早已喝了几盏茶下肚。
蒋霖州有心想挑拨两句,但看了眼殿内的太监宫女,又忍着把话咽了回去。
终于,太监拖着长声道:
“长公主殿下驾到。”
蒋霖州下跪行礼,豫亲王也起身规规矩矩的行礼。
他虽为皇子,可跟这位长公主相比可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长公主才出生就被册封为广安公主,乃是正一品,享有封地和俸禄。
他这个成年后才勉强封为亲王的皇子,自然比不上。
江珵进来后上座,瞥了眼这个虎头虎脑的皇弟,端起茶杯开口:
“何事?”
豫亲王朝她身后的泗瑾看了一眼,笑着道:
“听闻皇姐将暨国质子带进宫唱戏,我这不是来凑个热闹。”
江珵将茶杯放回桌上。
不轻不重的声音,却能明显感受到她的不满:
“哦?从何处听闻。”
豫亲王丝毫没有察觉出她瞬间冷下的眉眼,还在嬉皮笑脸:
“皇姐你就说是不是?好东西可不能藏着掖着,也叫我们一同乐呵乐呵。”
他这副只将泗瑾当成玩意般的语气,让江珵眼底的危险瞬间划过。
她眯了眯眸子,看向豫亲王:
“本宫去接人这件事并未声张,皇弟莫非是在本宫的身边安插了耳目监视?”
豫亲王这才意识到不对。
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的话后,慌张的开口解释:
“不是不是,皇姐明察,我怎敢如此。”
在长公主身边安插人手,这个罪名可大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瞬间卖了蒋霖州:
“是他,是他告诉我的。”
江珵凌厉的目光朝他看去,蒋霖州忙下跪求饶:
“臣不敢,臣只是……”
江珵打断,瞥了眼侍卫,冷酷开口:
“私自打探本宫之事,拉出去杖责三十。”
蒋霖州浑身一颤,差点就此瘫在地上。
杖责三十过后,他的腿还能保住吗?
他还要挣扎,想拿出父亲来施压。
可长公主身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将其架起,堵住嘴就拖到院子中。
噼里啪啦的挨板子声响起,江珵淡定的喝着茶水。
豫亲王忍不住抬手抹了把汗,咽着口水。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心思想什么唱戏。
恨不能立刻就回去。
直到外面声音减弱,江珵才开口:
“皇弟可还有事。”
豫亲王见她终于发话,忙不迭的道:
“无事无事,不打扰皇姐休息,皇弟这便退下。”
她一点头,豫亲王立马就带着人离开了。
当然,也不忘将已经昏死在院子中的蒋霖州带走。
蒋父是丞相,江珵可以毫不在意的得罪,他可就不行了。
人是他带来的,他当然得带走。
等他们全都离开后,江珵又重回内殿,让泗瑾给自己弹奏一曲。
望着美人景色,她无奈的叹息:
“果然是红颜祸水,本宫为了你,可又添了笔风流韵事。”
今天这一出,宫外必定会流出风言风语。
泗瑾眸色微颤,连弹奏中的指尖都顿了顿。
他平日里最恨旁人提及他的长相,可此时,竟有种没来由的悸动。
直到天黑,泗瑾才被人护送着回去。
这时他才知,江珵已经让人给他搬了住处。
是一座两进的宅子,不算大,却雅致幽静。
而且他还能感受到,四周有人隐在暗处。
看起来对他并无恶意。
大抵是江珵派来人保护他。
他心底引起一阵莫名的触动。
……
在京城传满风言风语时,江珵一直没有再传过他入宫。
泗瑾同样未出过宅子,当然,也并未有人上门羞辱。
大抵还是顾忌着长公主的面子。
泗瑾忍不住的想,或许自己对于江珵来说也只是一时兴起罢。
他本该庆幸。
因为这样才不会耽误他的大计。
可不知为何,他竟有些不能忍受的憋闷。
终于,在半个多月后,江珵的人再次来到他的宅子前。
泗瑾被接到宫中。
才踏入宫门,他就被一个身影拦住前路。
来人一身粉绿衣衫,俏丽又动人。
她咬唇看着泗瑾,眼底泛着愧疚的波光:
“殿下,你受苦了。”
她便是皇帝的二公主,江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