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开门!”徐刚在门外敲门,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出来了,知道她心里难过,一开始由着她,可是时间一长,担心她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受不住。
“蛋蛋,出来吃点东西,这样熬下去身体受不住。”男人靠着门板,耳朵紧紧贴在门缝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老半天,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蛋蛋!”他心里紧张,手底下的力道多了几分。
“徐刚!”刘子衿从楼梯上来,递给他一把钥匙,眼神示意他打开门。
男人了然,点了点头,随即将钥匙插进了孔里,“蛋蛋,我开门进来了。”
苏卿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睡着,从早睡到晚,睡醒了就发呆,困了继续睡。
男人走到床边,把人从里面挖出来,抱进怀里,“蛋蛋,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我给你煮了面。”
“徐刚!”苏卿卿软绵绵地叫他,“我没有爸爸了!”
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还有我!”粗糙男人心疼地无以复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一遍一遍地摩挲着她的脊背,给她顺气。
等到抽噎的声音小了一点,男人才再次开口,“我做了羊肉臊子面,下去吃一点,好不好?别让伯母担心。”
将人哄到餐桌上,刘子衿看着她愿意吃东西,一个劲地给她夹菜。
苏世雄心里愧疚,闷不吭声地低头吃饭。
“伯母,头七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请了法师来家里念经,然后再去墓地,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去办。”
见刘子衿吃完,徐刚将一张流程单交给了刘子衿。
“你和世雄看着办吧,这些东西我也不懂,辛苦你了哈,徐刚”
刘子衿对徐刚的态度有了很大改观,苏儒去世后,所有的事都是他在打理,虽说话不多,但是办事靠谱,稳重沉稳,大局细节面面俱到,跟他一比,苏世雄简直就是个废物。
苏世雄没经历过这些事,什么都不懂,徐刚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其实一开始,他是想巴结高潜的,但是那个男人官威太盛,靠近三米之内连空气都是冻着的,他连话都不敢说。
徐刚身上戾气威压也很重,但是他对苏家人一直客气,也敛着气势,操持葬礼忙前忙后的,两人慢慢也就熟络了。
“行,那我就先按这个流程准备。”徐刚说完,看了一眼乖乖吃饭的苏卿卿,“伯母,伯父头七过完,我想带卿卿出去散散心,她最近受了太多刺激,我怕她身体受不住。”
刘子衿想了想,“也好,去吧!”
“可是,”苏世雄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刘子衿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
“二叔那边,高潜他~”
经他这么一说,刘子衿也为难起来,她想女儿得到幸福,但是现在,苏家经不起再失去一个人了,要是苏恒也夸了,苏家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二叔那边,我找人问过了,只要是按正常流程走的,他不知情的话,会还他清白的,您不用担心。”
“奥,奥,那就好!”听到徐刚的话,刘子衿点头应了应,这个小伙子说话四平八稳地,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我吃饱了!”苏卿卿才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胃里难受的厉害。
“再吃几口,太少了。”徐刚看着她,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更小了,可可怜怜的样子,让人心疼。
女孩摇头,“吃不动了。”
“那去换个衣服,带你出去走走,嗯?”他说的是问句,但俨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苏卿卿懒懒地起身,乖乖上楼换衣服。
徐刚拿过她没吃完的面,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起身收拾碗筷,准备去洗完。
“让世雄去吧,徐刚,你跟卿卿出去走走。”刘子衿脸上有点挂不住,毕竟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女婿,让人做饭洗完干家务算怎么回事,瞪了儿子一眼。
苏世雄识趣地接过他手里的碗,“我去洗,我去洗!”
徐刚也不矫情,帮忙把碗碟收进了厨房,打扫赶紧餐桌,带着苏卿卿出了门。
这个年代,高楼大厦还不是很多,傍晚彩霞如练,人们三三两两在燕子河畔散步。
“蛋蛋,你这两天,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徐刚试探地问。
“没有,恶心的感觉也没有了,就是老想睡觉。”女孩的手被他牵着,慢腾腾地低头走在河边。
“蛋蛋,你说,他是丫头还是小子?”男人停下脚步,同她面对面,拉起她另一只手放在掌心。
“徐刚哥,我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感觉好像没怀孕。”苏卿卿犹犹豫豫地,“我爸爸刚去世,家里一团糟,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事,现在也不适合结婚,更不适合有孩子。”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敛着眉不敢看他。
男人俊眸深沉,剑眉紧蹙,缓了半晌才消化了她的话,“如果没有,就再等等,但如果有了,必须生下来,不能拿掉,嗯?”
他的大掌温热干燥,紧紧握着女孩白皙手指,轻轻摩挲,虽然心里有点生气,但不可能冲着她发,还是耐着性子哄,“蛋蛋,听话,万事有我,孩子你只需要生下来,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好不好?”
“可是~”苏卿卿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蛋蛋~”男人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沉声打断,“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但是这个孩子,如果有,我一定要。”
他鲜少这么强势,苏卿卿有点不知所措,泪眼婆娑,“你别逼我嘛,我也没说不要,我就是,就是~”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远远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
男人看她哭,凌冽的眸子瞬间柔和下来,他真的看不了她的眼泪,她一掉眼泪,感觉全世界都是错的,“好了好了,不哭,都是我的错。”
男人将她抱进怀里哄。
“我脚疼,你背我!”她哭够了,感觉心里舒服多了,赖在他怀里撒娇。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深秋天,路上行人很少,稀稀拉拉落了一地的黄叶。
男人颀长身材高大挺拔,背上背着他的姑娘,稳稳当当走在昏暗路灯照着的河堤上,脚步铿锵,踩地落叶吱吖作响。
“蛋蛋,我想听你唱歌!”徐刚背着她,从河堤走上空旷少人的街道,一直走,一直走……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女孩缱绻甜美的歌声从背上传来,他没听过这种歌,电视上也没听过,以为是她自己编的。
但是他牢牢将那句歌词记进了心里。
蛋蛋,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