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多的地方,从来绝对实力就是话语权。徐刚才来矿上一个星期,就因为收拾了嚣张跋扈的胡勇,成了很多人想要靠拢的对象,每天上下工,屁股后面总会跟着群临时工,以前正式工看不上临时工,时常欺负他们,指使他们干这干那,现在徐刚成了他们的主心骨,没人敢再欺负临时工。
作业区的食堂很大,几乎都是糙老爷们,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工人的家属过来一起吃,不过,最边上的三个桌子,是留给灯房的女同志的,老爷们们自觉避开。
徐刚身边有个十九岁的少年,叫成栓,大家都叫栓子,长的黑黑瘦瘦,跟野地里迎风飘的高粱杆似的。
栓子从小就敬佩会功夫的,那天见了徐刚揍胡勇,佩服的就差跪地上拜师了,天天跟在徐刚身边,倒水,打饭,不亦乐乎。
徐刚一开始不习惯,吓唬过这小子两次,可是这小子铁了心要认他当大哥,小伙子端着张笑脸哥长哥短的,再心硬的人也不好老是赶,算是默许了他当小跟班。
“刚哥,饭来了,你先吃!”栓子早早就跑去排队,给徐刚打了饭,放到眼前,又去打自己的饭。
“栓子,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老子有手有脚,能自己打饭,拿走!”徐刚从小伺候徐大虎一家子吃饭,等人家吃完了才捡剩饭吃,心里最看不上这种行径,大手抓着栓子的后衣领,将人按到了座位上,自己接过他手里的饭盒去排队。
这时,灯房的女人们也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坐到了预留出来的餐桌上,不用自己动手打饭,自然会有自家男人,或者对象,追求者,将饭打好端过来。
等饭的这段时间,八卦的嘴自然不会闲着。
一开始,这群娘们叽叽喳喳的,徐刚只觉得聒噪,直到听见年龄稍大点的那个红姐说了句,“可不是么,听说早就跟牛力睡过了,现在又勾搭上了新来的临时工。”才觉得不太对劲,听了一耳朵。
“真的假的?她看起来挺高冷的啊,平时都不怎么跟男的说话!”
“你知道个什么啊,人家是演员,会装的很,那小腰一扭,小手一勾,那个爷们不迷瞪!”
“呦!听你这么说,你家爷们也迷瞪呗!”
“切,就我们家那老货,他就是有心迷瞪,人家苏卿卿也得能看的上他啊,人家找的哪个不是又壮实又俊俏的。”
砰!
巨大声响传遍偌大食堂,前一秒人声鼎沸,后一秒鸦雀无声。
人们寻声望去,只见黑煞神一般的男人,双拳紧握,胸膛起伏,
死死盯着几步开外的餐桌,桌上的几个女人也被惊呆了,愣愣的看着徐刚。
“你们刚在说苏卿卿?”满身戾气的男人声音粗粝沙哑,面色黑如罗刹。
“没!没有!”年纪大点的女人声音发抖,连忙否认。
“老子五百米内能听声辨位,分毫不差!”
意思是自己耳朵没问题,今天这事过不了。
“栓子!请牛大班长过来!”徐刚面上见情绪,随手拉过旁边板凳,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闭目养神,对面桌上的女人被这气势下的面如土色,个个跟鹌鹑似的,胆子小的王菊花都要哭了,死死咬着下嘴唇。
“刚哥,人来了!”栓子出门没几步,就碰上了牛力,说了徐刚找他,两人径直走了进来。
看见食堂里的修罗场,牛力刀眉紧拧,这个徐刚,没他妈一天安分的。
“牛大班长,麻烦你给这几位大姐解释解释,是你趁着老子不在,对老子媳妇儿一厢情愿,死缠烂打的,跟老子媳妇儿没半毛钱关系!”
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脸邪佞,眸深如潭,让人捉摸不透。
“徐刚,你他娘的发什么癔症?你明明知道苏卿卿从来都拿我当朋友,今天为啥又跑来找茬?”牛力也是热血的汉子,怎么可能任由徐刚欺辱。
“老子当然知道她拿你当朋友,但是牛力,作为男人,你一点边界感都没有,缠着老子媳妇儿,让这些碎嘴的婆娘在背后编排老子的宝贝,还真他娘的窝囊!”邪肆男人一脸鄙夷,看的牛力面烫如火。
“编排?谁编排她了?都编排什么了?”尽管被徐刚讽刺的脸上挂不住,但牛力还是不愿意苏卿卿因为自己名誉受损。
“今天,趁着大家伙都在,老子强调一句,苏卿卿,是我徐刚的媳妇儿,下个月底结婚,她从十七岁就是老子对象了,从今天起,老子但凡再听见一句编排她的话,这就是他的下场!”
咚!
一声闷响,旁边的桌子自男人铁拳下,裂出一条缝隙,蔓延到另一边,众人同时心口一提。
“老子不打女人!栓子,请这几位大姐家里的男人到门口聊聊!”
徐刚说完,长腿起身,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张狂邪魅。
蹬!蹬!
离开的同时,修罗般的男人中指骨节轻轻敲了两下刚才裂掉的桌子,榆木厚板的桌面裂成两半,如同落叶飘零。
“周会计,损失从我工资里扣!”
颀长嚣张的男人边往外走,边留下一句话。
没过多久,外面便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四五个男人被一个人打,却毫无还手之力,尽管打人的人还只用了一分力,抱着杀鸡儆猴的心思,只是看起来惨,没有伤到要害。
足够了,两次出手,狠辣果决,足够让葫芦山的众人认识到,在这片矿区,谁是不能惹的狼王,更让众人清楚,狼王的逆鳞是谁。
***
蒙市自古以游牧民族为主,民风彪悍,每年牲畜肥壮的季节,会举行盛大的“那达慕”,葫芦山矿区位置相对偏僻,多年发展下来,自成一城,“那达慕”时,也会组织工人成立代表队参加。
不过工人多以外来的汉族为主,不善骑马摔跤,很多时候只是重在参与,拿奖的大多数是文化站的唱歌,跳舞等节目。
今年的“那达慕”活动通知发了下来,大家参与的积极性并不高。
没人报名,上面强制派了名额,掘进二班分到两个人,班长找到徐刚,想让他去。
“班长,我就是个临时工,这种事你还是去找正式工吧!”徐刚想也没想的拒绝了班长的建议。
这个鬼活动得办五天,加上往返的时间要一个星期,老子离开媳妇儿一个星期,还活不活了。
“刚哥,看您这话说的,谁不知道您来这儿是陪媳妇儿来了,什么正式工,临时工的身份,您根本不在乎,这不是兄弟遇着难事了嘛,您就当卖我一个面子,成吗?”
“班长,这话过了,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纯属为了混口饭吃,不是不给你面子,主要这活儿,我干不来!”徐刚边说边走,没有再谈下去的意思。
班长站在原地,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能使唤动这尊大佛的办法。
“刚哥,你还不知道吧!一班的牛力也去呢,而且,文化站今年派了好几个女演员过去表演,不知道有没有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