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之搀扶着顾恺明，坐到了急诊室外的长椅上。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步履蹒跚，后背伛偻，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许清如心里不是滋味，不自觉地，攥紧了傅天泽的胳膊。
“小如？”他偏头，反手握住她的手。
傅天泽不知道，许清如为顾襕芝感到难过的时候，也想起了那段过往。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被送进了医院。
而后，失去了那个孩子。
那是她和傅天泽的孩子。
“小如，怎么了？”傅天泽见她脸色很不对劲，又叫了她一声。
她回神：“我……顾小姐会没事的吧？还有她的孩子……那个孩子还那么小，还来不及出生……”
傅天泽觉得奇怪了，许清如这番感慨听着，怎么有些过于悲伤？还有种“感同身受”的情绪？
“感同身受”？
傅天泽萌生了不太好的预感。
“小如，你是不是……”
“天泽。”许清如打断他的思路，“我们有什么帮得上的吗？”
傅天泽想想，说：“暂时先陪着他们吧，如果有需要，筠之会说的。这毕竟是顾家的家事，我们不好擅作主张。”
许清如点头同意。
可她心里的那股失落与悲伤，久久不散。
*
两个小时后，顾襕芝醒了过来。
孩子没事，这是最好的消息。
她躺在病床上，抬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遍遍重复：“孩子没事……孩子没事……”
顾筠之陪着她，叹了口气：“姐，你以后不能再这么易怒易悲了，医生说你情绪太过激动，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
顾襕芝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不敢胡来了。”
“姐，我已经通知洛羽宁了，他等会就会过来。”顾筠之顿了顿，“还有……爷爷在外面。”
顾襕芝惊：“爷爷？他……他怎么在这里？”
“你以为爷爷真的舍得你这个孙女，还有你肚子里的曾外孙？他刚才被吓得不轻，一路跟着我们过来了，嘴里一直念叨你的名字。姐姐，爷爷是真的疼你的，你不要再惹他生气了，他年纪大了……”
顾筠之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顾襕芝垂眸：“爷爷呢？他不进来吗？”
“他怕你见到他又要激动……”顾筠之惊喜无比，“我去请他。”
顾襕芝看着顾筠之匆匆转身出去的模样，眼底滑过一丝愧疚。
她抚在小腹上的手掌动了动：“孩子，为了你和你爸爸，妈妈不得不这样做了……还好你没事……”
*
洛羽宁赶到医院的时候，那几个人都在陪着顾襕芝。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好在安然无事。
顾筠之已经许久不见洛羽宁了，他看起来似乎瘦了些，脸上的神色也有些阴郁。
洛羽宁看到这么多人在场，有些惊异，打过招呼后，走到顾襕芝身侧，询问她：“襕芝，好点了吗？肚子还疼不疼？”
顾襕芝看到洛羽宁来了，终于露出了笑容，摇头：“没事了，宝宝也没事。”
她说着，伸手去拉洛羽宁的手，把他的大掌放在她小腹上，笑：“宝宝，爸爸来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