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这话问的，有点不妥吧。许小姐已经和天泽结婚了，是好是坏，那也当不了您孙媳妇了吧？”
顾筠之皱着眉，神色有些不自在。
顾恺明“啧”了一声，沉着声音说：“我问的是，你觉得她鉴古的本事怎么样？”
“哦……您问的是这个啊。”顾筠之了然，“我没有亲眼见她鉴定过什么物件，只是听说她之前鉴定过一尊青铜爵，鉴定手法不怎么样，资质平平。”
他这么说，也算是实话。他确实没有亲眼见过许清如鉴古。他见到的，只是她如何和“六蠹门”的人斗智斗勇。
“资质平平……”顾恺明意味深长地吐出几个字，又喃喃自语道：“南派掌门人的位置，或许不该再空着了……”
这话说得很轻，可顾筠之听得很明白，他微怔，问：“爷爷，您对南派新的掌门人，有什么想法吗？”
顾恺明笑：“我们是北派的人，南派的事，我能有什么想法，连若凡都放弃了南派，南派还能有什么人才？许家剩下那些人，没一个有真本事，赵家品性不正，傅家呢，早就不管鉴古圈的事了。南派……哎，还能存活多少年……”
他说到这里，看看顾筠之，语重心长：“筠之，现在鉴古圈只剩下我们北派撑着，你是顾家的长子嫡孙，凡事都要以北派为重。”
“以前你和汪小姐恋爱，我不拦着你，谁都有年少多情的时候。可是你的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爷爷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以前我曾经想过，凑合你和若凡，可许诲平出了那种事情，许家的名声已经不复当初。梅家是我千挑万选后，觉得最合适的人选，筠之……”
顾恺明说到这里，却不再说下去，而是用那双饱含期许光芒的眼眸看着顾筠之。
顾筠之很清楚他的意思，这件事，他的爷爷已经第第二次提起。
可他，下不了决心。
“爷爷，您安心，顾家和北派的事情，筠之都会尽责尽力。”
顾筠之能给的承诺，只有这些。
顾筠之这话，顾恺明听得很明白，自己孙子的脾性，他很清楚，他已经两次拒绝这件事，只怕已经不可能和梅家联姻了。
他悠悠叹了口气，道：“顾家交给你，我很放心。行了……夜也深了，休息吧。”
顾筠之知道他爷爷应该是心里不痛快了，他没再多说什么，和顾恺明道了晚安，起身离开。
他一颗心也落到了低谷，沉淀着二十多年来，顾家和北派对他的教导和期许，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想走的路。
可他没有选择。
只是……
顾筠之一步一步，穿过庭院，向房间走去，思绪却早已飘远。
今天他爷爷在电话里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以前顾家、许家和傅家三家的关系很不错，许诲平甚至带着许清如来北京见过他爷爷，可见许诲平对顾家的信任。
可现在，这通电话，以及问他的那些问题，让顾筠之觉得，他爷爷在怀疑许清如，甚至忌惮她。他明白爷爷的想法，顾家现在外强中干，如果南派突然出了个人才，只怕会对顾家在南北派中的地位造成影响。
刚才他虽然不算是欺骗爷爷，可到底还是有所隐瞒。到现在，他都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为许清如遮掩，或许是顾念儿时的情谊，或许是为了报答她在曲靖对他的“救命之恩”。
又或许，就只是他的私心而已。
顾筠之啊顾筠之，你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