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病连道‘客气’,才正色道:“首先歹人今晚还在西宁城内,咱们要在天亮前知道他们的位置,但不能打草惊蛇!”
宋富不解,秦无病将自己的推断说出,宋富脸上的肉颤了颤,然后不可置信的问:“驸马只从定国公世子被绑一事,便能推断出南诏有敌军潜入西宁附近?”
“呃……定国公世子到西宁不过是中午的事,知道的没几个人,他从哪来?从平卢来,若是有人一路跟着,荒郊野外的动手,要比在西宁城内动手方便的多,且容易逃离。”
宋富瞪着眼睛等着秦无病的下文。
“所以歹人想抓走赵光是临时决定的,或者说是偶然间发现的赵光!赵光一进西宁城便到了驿馆,他是来要功劳的,但他不会住在驿馆,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不论他想住在哪家客栈,必定要轰走其他人,整个客栈里里外外都要擦拭干净,他的身份极有可能在这个时候被嚷嚷的满大街都知道。”
宋富惊愕的眨了眨眼。
“什么样的人会觉得赵光有用又能躲得开赵光随从的护卫?且能在短时间内成功的付诸行动?别跟我说是为了财,若是为了财,这帮人必定十分谨慎,不然就算弄到银子也没命花!西宁城又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想发财致富也不会选这个时候来西宁!”
“驸马怎知歹人不是西宁本地人?”
“本地人有这种本事的团伙,宋大人能不知道?这种事一两个人可做不了,身上没些功夫也做不了!再说,本地人抓了赵光有什么用?跟谁要银子去?去一趟粤地吗?赵光是定国公世子,不是哪个富商家的公子!”
林淮看了一眼秦无病。
秦无病只当没看到接着说:
“定国公世子被抓走,惊动的可不止定国公府,官府肯定要管,弄不好还要惊动朝廷,谁这么没脑子?眼下在西宁城中的人,谁不怕朝廷,不怕官府?大战后的西宁城极有可能还存有什么人?这些事情都想明白了,便也就能想到南诏那边派兵支援叛军,可惜来晚了,他们派出细作在城内打听消息,看看下一步怎么走,恰巧碰上赵光轰走客栈的住客,别的世子或许不会入他们的眼,可如今定国公正在跟他们打仗,怎能不让他们心痒痒?”
宋富频频点头。
“我告诉赵光功劳这事我说了不算,让他该找谁找谁去,他找好客栈,威风的将自己摆在百姓面前,然后我估计他先会去找你,而那时你跟我正好在城外,他等了一段时间,见你还没回来,便想先会客栈沐浴休息,然后便被人捉了去。而我正好可借这次机会找到南诏援军在哪,而后派兵将他们永远的留在西南!”
终于解释清楚了,秦无病喝了几口茶水,长长舒了一口气。
宋富忙着点头,林淮忙着得意,只有凤鸣惊愕不已!
秦无病短时间内从襄王爷没有传消息这一点,结合赵光被捉便推断出南邵有支几千人的队伍潜进西南,而后又从赵光被捉这一点上,结合赵光的家世跟宋富讲明白为何今晚不能打草惊蛇,且要放虎归山。
都是为了证明西宁城外有敌军的小股队伍,秦无病却能从不同方面推断出来。
凤鸣心里还在惊叹秦无病的脑子是什么做的,秦无病已经开始第二堂课了。
“街上该有的搜查不能断!但,咱们要声东击西,若真如我推断这般,捉走赵光的是南诏人,那么他们不会住在客栈,当时天色已黑,他们带着一个大活人,只会朝没有烛火的巷子里跑,别管有没有接应,需不需要倒手,都得先到没人的巷子里再说。”
“然后呢?”林淮问。
“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可说是仓促出手,所以一路必定会留下破绽,只不过因为天黑看不清罢了,我推断他们落脚处不会太远,西宁城宋大人熟,围着赵光被捉的那条街前后左右,查平日里闲着的宅子,这几日突然主家回来了,或者谁家突然来了不少亲戚,只需打听出符合条件的便可,剩下的便交给凤鸣,他能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确认哪处宅子有问题。”
宋富想了想,道:
“想要在天亮前打听出来谁家来人了,怕是难!驸马看这样做如何?我一边命人大张旗鼓的搜查各家客栈,一边以借粮为由,命人挨家盘问……”
“宋大人想如何做便如何做,我眼下没有更细致的推断给你,你先照你说的这样去查,凤鸣!你安排两人跟着,若是有符合条件的,让凤队的人尽快查明,也好缩小范围,我再想想还有哪没想到,若是能想到更关键的,即刻派人通知宋大人!”
……
宋富带人急急的走了,秦无病又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
林淮听着听着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凤鸣也有些困,可他看秦无病脸上无半分疲态,便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
秦无病的困惑在于这些人哪来的胆子敢当街捉人?!即便是天黑,也是不在自家地盘上,万一……
秦无病坚信做这么大的事,那些人不可能不想万一,万一他们没捉住赵光反被赵光的人捉住了呢?或者他们捉住了赵光,却在逃跑的路上被官府的人捉住了呢?又或者带着赵光回到隐蔽处被官府查到了呢?还有,若是出城的时候被守城的官兵发现了呢?
他们能准备的时间太短了。
他们就不怕暴露自己以至于因小失大?赵光能有多大用处?
几个问题一直在秦无病脑子里转,脑子转的越快,脚底下走的越急,房间本来也不大,竟让秦无病走出了风声。
突然,他站定了,先是看向凤鸣严肃的道:“让凤队的人,查今晚家中有白事,明日会出城送葬的人家!不拘贫富,先查离城门近的区域!”
凤鸣也不多问。点头后急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