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想抓住新皇登基不久,吏治贪腐成风,国库空虚,灾情不断,造成官逼民反的假象,他们自认便有正当理由出兵……”
“他们手中有兵?”秦无病不可置信。
“所以他们需要大的灾情,那样……流民便可成兵!”
秦无病咬了咬牙道:
“若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大多出于无奈,那他们处心积虑想踩着万民的尸骨做垫脚石,搅得天下大乱,好满足他们一己之私,便是杀他一万次也不解恨!”
“他们有他们的错处,”襄王爷抿了一口茶:“我们有我们的错处,官吏贪腐,国库空虚,这是自曝其短,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若我们治理有方,官吏筛选得当,监察手段牢靠,他们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秦无病点点头,脑子一转又问道:“也就是说,军队目前没有被他们染指!”
襄王爷呵呵一笑道:“或许也有,但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若不然,他们等不到这个时候要靠天灾,靠漕帮来帮他们。”
“若是没有天灾,漕帮也没帮他们……”
襄王爷随即又立刻收敛笑容道:“那便只有想法子逼着他们反了,才能永绝后患!”
秦无病心中先是一惊,等脑子转了转才真的明白襄王爷这句话的意思。
……
秦无病在驿馆中用了些饭,便准备回去,范守康的府中还有一位夫人等着他审!
只是吃饭的功夫,这位夫人的娘家情况便已汇总到秦无病手中,她并非出自名门望族,也非官宦之后,能参与这种事情中……想一下审出实话,难!但秦无病擅长推断,只要那位夫人不是面瘫,有些问题,他便能得到答案。
出驿馆的时候,天色已全黑,邓铭与陈忠两位将军正好来驿馆请见襄王爷回禀抄家之事,与秦无病走了一个对脸。
秦无病觉得自己一个小小捕快,哪能入两位将军的眼,便垂首站立一旁给二人让路,哪知两位将军竟齐齐站住,向他抱拳,邓铭洒脱一笑道:“秦捕快辛苦!”
陈忠则道:“秦捕快可是要回查封的府邸?我已嘱咐把守官兵,秦捕快有何要求只管与他们说!”
秦无病下意识的抱拳回礼,连道:“好说!好说!”
邓铭又道:“等忙完这阵,咱们坐下一起喝两口!”
“好说!好说!”
秦无病目送二人朝襄王爷的房间走去,这才深吸一口气,走出驿馆。
身份!地位!都不及背后的人,秦无病苦笑。
……
这一次,除了福尔摩斯四人外,没有人跟着,襄王爷的意思,让秦无病踏实查证。
老和尚一开始不依,大长公主命人取出一把红缨枪,只在枪身上扭了扭,枪头突然突出,两侧分别又冒出手掌长短的利刃,别说老和尚,秦无病当时都想抢过来看一下!
有了这种兵刃,战场上虚晃一枪,很容易割破敌人咽喉!
老和尚有了新玩具,便不再管秦无病去哪了。
林淮和郭义也想研究下红缨枪,但想到要跟大长公主待在一起,又抢不过老和尚,二人纷纷说明自己的重要性,要跟秦无病再跑一趟。
这二人好收拾,大长公主只微微一笑说:“既然我九哥的话不好使,那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俩人便乖乖坐好,目送秦无病离开。
……
福尔摩斯四人也不傻,这些时日中隐约听出襄王爷要给自家少爷安排婚事,也曾竖着耳朵听秦无病,林淮,郭义三人讨论,便也知道今日这位甜美的公主很可能将会是自家七少奶奶,四人自是明白门当户对的重要,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路上,几人骑在马上,小福先开口道:“七少爷,我知道一处隐于群山中的寺庙,躲到那里,应无人能找到。”
小尔忙接口道:“无需藏匿多久,过了三五年便可!”
小摩说:“我今日仔细看了看公主的侍卫和那些宫女,说句涨他人威风的话,我们四个,不够打!”
小斯严肃的说:“认了吧!怎么不是一辈子!”
秦无病此刻冷静了很多,他觉得,他现在看到的都是假象,什么可爱,甜美,灵动,甚至善解人意,都是假的!等她撕掉面具……秦无病浑身一激灵,想的有点过,那是画皮!
秦无病虽没有搭理福尔摩斯,内心也斗争了一路,但是到了范守康府邸门口,他的思绪回到了正题上。
襄王爷说河道要修,灾情要想办法控制到最小,越少人受灾越好!国库可以通过宰杀‘肥羊’暂时充实一下,有了银子很多事便可以做了,户部之后便是整顿吏部……那么如何才能逼着那些人反呢?
让他们感觉自己已无路可走!让他们觉得水退去后他们就显出来,藏无可藏!
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安排,他们这张网必定织的细密,可再细密也是网,一刀下去,便会出现无数线头,只这些线头便足以让八兄弟惶惶不可终日!等涨水期一过,水涝灾情不严重,朝廷赈灾又迅速,他们还能如何呢?彻底放弃和搏一把,总要选一个!不选,那便逼他们选一个!
……
范守康的正妻许氏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关在一处耳房中已是一个下午,这里闷热潮湿,没用多久,许氏便已汗流浃背,她喊了几次要水喝,倒是真有兵士送水,但不是她喊便有水喝,这一下午直到天黑,她喊了无数次,也不过喝过两次水。
闷热让许氏感觉头发昏,有些恶心,她想喊人开窗通风,没人理她,她有些着急,嚷嚷着要见负责抄家的主事人,还是没人理她。
她觉得自己的安排不会有任何差池,即便命案查到她这儿也说得通,她甚至能明白绑住她的用意,可,为何没有堵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