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富贵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就是这八百两,他们说了,只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三天时间再不还,就到我家去抢了房子拿了地,还要卸我一条腿。
亲家大伯,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家妻离子散啊,反正你们家也这么有钱,拿出八百两来拉把一下姻亲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
早就有已经憋不住火气的钱银山,撸胳膊挽袖子就想上来好好教训教训范富贵。
既然他爹娘教不好他,那就由他这个当姐夫的,来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什么叫做好好做个人。
从他和范氏成亲起,这个小舅子他就有些看不顺眼,整日好吃懒做招猫逗狗,没个正经营生。
可范家他那个岳母,却拿他当个宝儿,都多大个人了,整日里还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嘴里手里怕摔了,就差上炷香把他供起来了。
钱老爷子却喝停儿子,“老二,我还在着呢,哪里轮得着你教训他。”
钱银山就是心里再气,可听了钱老爷子的话,也只得住手。
他哪里不明白钱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其实他爹是在说今儿这事儿还没掰扯明白,现在动手可不是好时候。
所以钱银山只得狠狠瞪了范富贵一眼,不再有其他动作。
他忍看——他就看这小子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到时候只要老爹一声令下,他保准打的这小子找不到东南西北。
“是啊,是啊,亲家大伯,你看我姐夫他,平时就是这么欺负我。”
范富贵以为钱老爷子好说话,又往钱老爷子那边蹭了蹭,很怕离钱银山近了,会被自己的姐夫给打了。
刚才姐夫那一下,打的可是真疼啊,丝毫不比昨天赌场那帮人下手轻。
等着吧,等回头他就撺掇他姐,非得好好给他姐夫上点眼药不可。
实在不行,把姐姐弄回娘家待两天,让钱银山也着急着急。
钱老爷子目光直直的看向范富贵,他那样的目光,一时间让范富贵心里有点发毛。
“八百两?范家小子,你莫不是睡了一觉迷糊了?
我怎么记得那德胜赌坊的薛管事说的可是一百两呢!”
钱老爷子被几个人闹腾的没有了继续虚与委蛇的心思。
什么?
范富贵吓的一哆嗦,不可思议的看着钱老爷子。
“亲家,亲家大伯,你咋知道?”
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恨不得掩上自己的嘴,狠狠给自己两个嘴巴子,真是不争气,怎么能顺嘴吐露出去了实话。
不过,他是真的好奇,钱老爷子是咋知道的这事儿,难道钱家也有人当时在赌场?
不能啊,当时自己还没进赌场呢,在外头就被薛管事带着人拦下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除了他自己和德胜赌坊那帮打手们,旁边就只有一辆马车。
那赶马车的汉子也已经睡死过去了,哪里还能注意到他们说的是啥?
不对!等等——马车?赶马车的汉子?
范富贵心里一个激灵,对呀,昨天那马车不就是和刚才赶进钱家院子里的马车一模一样吗?
还有马车前边那睡死过去的汉子,穿着打扮咋有点像姐夫他那个大哥?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钱金山,试图从钱金山身上找出和昨日那赶车汉子的一点相似之处来。
钱金山见他盯着自己不错眼的瞧,嘿嘿笑了两声,重重点了点头。
范富贵如五雷轰顶,居然真的是他,真的是钱家的马车。
怪不得呢,他怎么瞅刚才那辆马车有点眼熟。
可是——
“亲家大伯,你们跟踪我?”
钱银山啐了一口,见他老爹没有让他住嘴的意思,总算能一吐为快。
“谁有那个闲工夫跟着你?自己做事尾巴擦不干净,还在这嘚嘚嘚个没完。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
重点是这个吗?范富贵心里头窝火的很,重点是——明明昨天他们在现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挨打?
那几个人动手的时候,姐夫他大哥连拦都不拦一下的吗?
还说是什么姻亲呢?就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么多人揍。
“亲家大哥,你既然在场,那我被那些人打的时候,你咋不出手帮我一把?”
就是他们两个加在一块打不过赌场那帮人,至少也有个人能分担一下他那顿揍啊,那拳头打在身上可是真疼啊。
钱银山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但我大哥在,我也在,你姐也在。
我们都在车厢里,你说那些话我们可是听得真真的,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当我们不知道呢?
八百两?那剩下的七百两你想咋花?
若我猜的不错,还要拿到赌坊里去赌吧,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以后莫要再登我们家门了,没什么大事儿也别见了,我们家不差你这一门亲戚,以后你也别总来找你姐,让她过几天舒心日子吧,要不然我和你姐都会被你气的短寿。
瘪犊子玩意儿,骗钱都骗到自己亲姐姐头上来了,也真下得去手,黑心烂肺,小心天打雷劈。”
范富贵被钱银山这么一通骂,脸色极度不好看。
他嘴皮子没有钱银山溜,也说不过钱银山,只得用目光扫过在场几人,最后看向钱老爷子。
“亲家大伯,既然你已经知道事情真相,那我就问你,这回能不能拉把我一把?你们钱家要真是做的这么绝情,小心我把我姐领回去,大不了不嫁给你们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