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方告诉她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再也无法狡辩,于是表现得无比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要这部手机的,一时的利欲熏心最终给自己招来灾祸。
陈露开始哭哭啼啼地讲述:“我不知道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他说给我一百块钱,让我骗一个女的,把她骗到宿舍楼西边的草地那里,我还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说那个女的欠他们钱,老是找不到人,要问她要钱,然后我就信了,我不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跟我没关系,那一百块钱我不要了,我错了,真错了,这回我说真的,我怕他们找我,报复我。”。
陈露说得非常快,一口气说完后就一直在哼哼唧唧地哭,没有眼泪只有声音的哭。
“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什么要说谎?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说谎,你现在后悔可没用了,我们都是有记录的。”,警方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这样陈露才会老老实实交代全部。
“那我现在说实话了,他们真的跟我说那个女的欠他们钱,我才会帮他们骗人的,我绝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我全部交代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吗?”,陈露说话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掉不下来。
回应她的只有毫无感情的相关法律条例:“你现在是在作伪证,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一时半会走不了。”。
“啊!承担责任,那会怎样啊?”,陈露心里直打鼓,脸色煞白煞白。
“会拘留。”。
“哇”得一声,陈露的眼泪这下终于掉下来了,她强忍着自己因为想哭而扭曲的脸,声音哽咽道:“我全说,你们问什么我都说,对了,他们给我的是三百,我,我,我记错了,我说错了,反正我说了,能不能将功补过?”。她已经把本来打算瞒天过海的钱都交代出来了,甚至把钱掏了出来,一股脑地全交给警方,她这下是真的不敢再有任何隐瞒。
“可不可以不知者无罪?我不知道说谎的后果这么严重。”,她又追问了一句。
其实警察刚才已经提醒过她了,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存在侥幸心理。
“那么接下去你必须好好配合,不能再有半句隐瞒,请你帮忙的人是怎么联系到你的?他们是几个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一个警察继续盘问,一个警察收起陈露摊在桌上的钱。
“前两天,我跟一个网友聊天,偶然聊到今天要来拿毕业证书,他问我哪个学校的,我说……”。
警察打断了她的话:“说重点,说说那个网友叫什么网名?钱是怎么给你的?”。
“我们是当面聊的,聊天记录我都删了,当时那个人戴着口罩和我见面,我别说不知道他叫什么了,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陈露显得很无奈,担心警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警方相信,急得又是叹气又是挠头。
“那你们约在什么地方见面的,对方就一个人吗?”。
“成山路的一座废弃公园,第一次见就一个,第二次是两个。”。
“你一个人赴约的吗?约这么偏僻的地方,就不怕对方图谋不轨?”,警察善意提醒。
陈露毫不在意,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她只盼着能早些离开:“第二次见就是在学校,我早上一到学校就直接去草地,其实就是跟他们碰面,他们问我人来了没,我说没有,他们又叮嘱我手机的位置,对了,手机其实是他们放草地里的,他们说事成之后就把手机送我了。”,陈露怕自己说得有遗漏,就尽量事无巨细,但说了很多废话。
“他们当初跟我说的就是让女生还钱,可现在你们说那个女的失踪了,我这才感觉不对劲,我也是被骗才会帮他们的忙,我这不算犯法吧?”,陈露问得小心翼翼。
虽然陈露说了很多废话,但还是能证明一点,那就是她确实不算那些人的同伙。
如果是同伙,为什么陈露不把自己真正的手机放在草地,这样警方也查不到疑点了,案件的突破全靠那部不属于陈露的手机。
既然不是同伙,那么双方之间也就没有信任。对方怕把手机给了陈露,而她拿了手机不给他们做事。陈露也不敢把自己的手机丢草地太长时间,万一手机被那些人拿走,自己可就亏了。
正因如此,警察才能顺藤摸瓜。
接下去,陈露交代了对方的网名,但发现早就被删除了。又交代了第一次见面的公园地址,但那个废弃公园没有任何摄像头。
还没问完,有人敲了询问室的门,送过来几张肖像画。
警方请陈露一一辨认,但因为陈露见到的人都是戴口罩的,仅凭一双眼睛难以准确辨认。
问不出名字和容貌特征,警方只好继续问之前问过的问题:“那就请你说说,你和失踪女生杨月华在草地找手机时发生了什么?说详细一点。”。
“当时她给我那个手机打电话,我听着铃声很快找到了,找到之后我就赶紧逃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人带走的,我没有看见。”,陈露说话时一直盯着问话警察的眼睛,她自认自己没有表现出紧张的情绪。
“那你走得时候有没有看见那些人?”。
“看见了,在围栏外面,我就是看见他们了,我想我只是帮他们把人带到草地,别的事我可不管。”。
陈露没提看见黑衣男用药捂住杨月华口鼻的事,她不提是想撇清自己,好显得自己对那些人的犯罪行为一无所知。
“那你逃跑的时候有没有听见呼救声,或者手机铃声?”。
“有,我听见他们跟那个女生说话,就是说什么欠钱不还的事,当时挺吵的,手机铃声我没注意。”。
“那钱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钱和手机放一起了,我找到手机的时候看见了钱,我就立刻跑了。”。
问话进行到这里,陈露这儿暂时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了。
之前警方给陈露辨认的肖像是在龙冽的配合下画的。
龙冽来到警局十分配合,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警方,希望他们能快点找到杨月华。毕竟她现在生死未卜,能早一秒找到,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他讲了徐清风父亲如何欠季军的赌债,季军的手下如何殴打徐清风,讲了双方如何结仇,林忍等人很可能因此拐走杨月华。
但他没讲罗放的那件事,也没讲之前在N城跟林忍之间的旧恩怨。
龙冽说的这些只是他的猜测,只能给警方提供一些嫌疑人,但杨月华究竟被何人带走,还不能确定。
警方根据嫌疑人的身份,容貌,再根据道路监控追踪,他相信杨月华一定会很快找到的。
龙冽留了刘警官的电话,打算先离开警局,回车里等候消息。
走到靠近警局大门的地方时,他听见门口的声音有些吵杂。
一个转弯,警局大门口,出现两个他不敢面对的身影。
五十几岁的年纪,已经长了好几根白发,连背都有些驮着,看着像六十几岁的样子,明明正值中年却已步入老年。
杨月华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人,家境一般,不富裕,但也不算穷。
老两口过来的时候还穿着工作服,想来是匆忙请了假赶过来的。
一位年轻警官劝他们回家等消息,说是一直呆在警局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可两人的说法一致,表示女儿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去趟学校人就失踪了。他们就在警局等着,等什么时候人找到了,什么时候一起回家,否则就不走了。
年轻警官劝不动他们,只好带他们去休息室等。
老两口跟着年轻警官走了几步,来到转角处,正好碰上低着头不知所措的龙冽。
杨月华母亲激动起来,一路喊着来到龙冽面前:“小冽,月华她怎么就失踪了呢?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她昨天回家吃饭的时候还好好地,今天怎么会……”,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老人早已泣不成声。
龙冽心情无比复杂,有自责,有愧疚。他面对哭得伤心欲绝的妇人,内心的焦急和痛苦更甚,自己都毫无头绪,又怎么安慰别人,只能说些没用的安慰话:“叔叔阿姨,我,我也不太确定,我也是刚刚知道,月华失踪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但是你们别急,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我一找到她就告诉你们。”。
杨月华父亲以为龙冽说一定能找到是知道点什么,于是沉默半响的他开口问了:“小冽,你知道月华在哪吗?还是知道是什么人拐走了她?是人贩子还是别的什么人?”。
龙冽无力地摇摇头:“她是上午10点失踪的,时间不算太长,我相信警方一定能找到她,叔叔阿姨,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等消息。”。
龙冽不提林忍的事,是因为那只是自己的猜测,不确定的事提了也是无用,徒增烦恼。
“我们不回去,我们在这等。”,两人老人口径一致。
“那我先走了,我去她失踪的地方看看,也许会有线索,总比在这里等有用。”。
“那好,你有线索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我们年纪大了,不懂什么推理,什么找人法的,只能等警方的消息,不给他们添乱就好。”,妇人还是愿意相信龙冽的。
龙冽与杨月华的父母道别后,匆匆回到车里,但并没有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