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随便调了个频道,小辉把音量调得不高不低刚刚好,我盲目地跟你去关窗。
妇人紧张了,她还没来得及喊什么,小贱的一把刀已经抵到了她的脖子上:“别喊,敢喊我就动手!”。
妇人恐怕活了大半辈子都没遇过这种事,她这一紧张,话都变多了:“你们要干嘛,有话好好说,我这个逆子啊,我怎么养了这么个……”。
小贱感觉有些头疼不想听,打断她的话:“别吵!快说家里钱放哪了?”。
妇人哭哭啼啼,小贱拿刀的手用力了些:“你也听到了,是你儿子逼我的,他拿了50万,在外面逍遥,不肯回来啊,我们也没办法,这个钱你们问自己儿子要吧,子债母偿。”。
原来小贱是这么个打算,既然找白清池没用,那就找他母亲。
可是不对,一开始不是说好了是找人的嘛,找白清池是为了证明清白。可现在,他明明是为了钱,而且为了钱,他在勒索,他在抢劫,他疯了。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他们的钱,或者说,不是他们应得的,这是不义之财。小贱这样跟白清池有什么区别,一样可恨。
难道他一开始就是奔着钱去的,什么找人,找人也是为了他的钱,现在从他母亲这里拿,他们可能拿得稍微心安理得罢了。
我觉得我被骗了,不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应该立刻马上离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反正劝小贱别这样,以及怎么帮妇人,这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我根本也考虑不了这些,我现在这可是在犯罪现场啊。
我去看你,你正好也在看我。
我们同时听见小贱吩咐龙云的声音:“去找找钱在哪?”。
我们同时拉住对方的手,然后出门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心有灵犀一点通。
小贱没管我们干嘛去,我和你一直走到楼下。
你坐在车座上,打算点烟,打火机点着火,嘴里叼着烟,你一动不动,不知道把火机举起来,火被风吹灭,你还浑然不觉。
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我自己也是心乱如麻。我该做些什么呢?要不要报警?可是,小贱他们只是为了钱,不会做别的什么的。可是我不报警的话,我也不知道了。我感觉我现在没法去思考,我也不想去分析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想管他们做的是对是错,不想知道今天会有什么后果,我只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想做了。
你突然动了,只对我说了两个字:“上车”。你开着车往小区外面去,我也没有问你去哪,任由你开着,去哪都行。
你开得极慢,还没到大门口,却转弯了,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停在那,然后等。等的时候你一动不动,连烟都忘记抽了。
你要走,我便陪你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要等,我便陪你等,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
你沉默,我便陪你沉默,即使思绪万千也能理清头绪。
我相信你,你会和我一起走,我不急于这一时。
如果有路人从这里经过,一定觉得奇怪,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坐在电瓶车上,两个人一动不动,宛如两尊雕塑。看着既不像电瓶车没电,因为钥匙没拔车没关。也不像情侣吵架,因为女生的头靠在男生的背上,看着挺温馨的。
小贱他们出来了,看到我们没走,三个人并不觉得惊讶,也没有厌恶。虽然没有帮忙,小贱上车的时候还是提醒你:“跟着,走小门。”。
小贱在前面开,我们在后面跟。我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龙云怀里的一个白色包装袋上,类似装衣服的那种包装袋。
一路顺利地出了小区,小贱开得较慢,怕电瓶车跟不上。经过附近的小镇,经过学校大门口,车子停在了车站,这里暂时没人。这车站我认识,有去客运东站的公交车。
一下车,小贱立刻打电话。你问他:“你打给谁?”。
他对你笑笑,像以前一样:“打给东子,车子该还给他了,叫他自己过来拿吧,可没空给他送回去了,等会买去Z城的票。”。
你和我还坐在车上,你抿了抿嘴,嘴角翘了起来,笑得并不好看:“我们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