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是大中午,龙云跑腿去附近药店买药去了,因为只有他一人身上没有伤。
屋子里空调打得很高,龙云买好药回来,我们开始处理伤口。你先替我拆了额头上的纱布,为我涂碘伏,你碰一下我喊一声,疼得我四处逃窜,不肯上药,说来也怪,前天我自己上药的时候并不觉得疼,现在却是无法忍受了。
小贱和小辉两人都把上半身脱光了,小辉还在脱,我逃窜的时候正好碰见他正打算脱呢,我正好开开他的玩笑:“我还在呢,你在干嘛。”。
他不喜不怒,淡淡然道:“上药呗,我不介意你看的。”。明明挺好笑一句话,我想笑却笑不出来,他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听不出话里开玩笑的语气,我无言以对,被你抓住,乖乖上药去了。
我额头上还挺严重,手背上的已经开始结疤。处理完我的,该轮到你了。你脱下外套,在举手脱毛衣的时候“撕”了一声,面孔扭曲。我呼吸一顿,替你脱衣,脱下来的毛衣上有干涸的血迹,我心痛不已。看见你身上的样子,我更是哑然失声。两个肩膀处的纱布都映着血,左手臂两处纱布包着,右上臂一处纱布包着,手背上纵横交错着好几条已经结好的疤痕。我帮你拆下旧纱布,那每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都刺痛着我的心,上药的手抖个不停。其实肩膀上还好,腿上的才叫惨,昨夜跑了许多路,伤口和裤子都黏住了,大腿小腿到处都是血。我拆纱布的时候满手都是黏糊糊的感觉,拆到最里面一层,我楞是不敢拉,伤口和纱布都快要长在一起了,还是你自己猛得一扯,一咬牙,挤出一滴泪,纱布上留下一块残痂。我心里又是一顿自责,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样受苦。
处理完伤口,我们找了家简陋的饭馆,只点了一道菜,因为这里米饭不算钱,一道菜38元。假如点单人份的什么炒面炒饭,一份最便宜10元,我们5个人就要50元。这样一对比,的确很省了。我盯着面前的那道菜,一分钟前,我想事情前,它还是满的,现在已经见底了。我们是有多悲催,只有饭没有菜啊,还要被别人笑话,小贱省这么些钱,如此的精打细算,他到底图什么呀。我跟着你们整天吃不好,睡不好,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保证不了,我到底是不是傻呀。在我纠结该不该回家的时候,盘子里最后的一点也没了,不过我碗里还是有你替我夹的几口菜的。
你催促我:“想什么呢,快吃。”。
我赶紧扒拉了几口饭,问小贱:“你昨晚说找人,你们找谁啊?”。
他嚼完嘴里的饭,回:“一个白痴。”。
我不太明白,看你,你解释:“那人本名叫白清池,我们都叫他白痴,叫他白痴都算便宜他的,根本就是无耻,混蛋。”。
我感觉白清池这个名字很好听,清澈的池水,不染尘埃,怎么这个人会这么不堪,真是白瞎了一个好名字。
我十分好奇地问:“你们找这个白清,白痴干嘛?”,我看看你,看看小贱,都没心思吃饭了。
可小贱只是草草敷衍:“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
你附在我耳边悄声道:“这地方不适合说,等会告诉你。”。
我无趣地扒了口饭,问:“吃好饭我们去哪?”。没人回答,大家面面相觑,你问我,我问你,“是啊,等会去哪呢”,“上哪找人呢,我估计他已经离开本市了。”,“……”。
饭后,去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区,是个普通的小区。小贱说他有个朋友正好明天要去一趟外地,可以把房子借给我们住一个星期,虽然他的朋友租的是精装修,但只有一室一厅,也就是说只有一张床。不过有免费的住处已经不错了,可以睡沙发,可以打地铺,唯一要解决的是谁睡床,谁睡地。我不禁感慨,以前朝夕相处那么久,又是偷菜又是偷鸡,日子过得那么惨,他竟然会有这么多有钱的朋友,真是深藏不露,社会关系远比我想象中的复杂。
我们在这个小区的中央广场那休息,他的朋友还没下班,我们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去,连游戏厅,网吧之类的地方都不去了,可能是怕花钱吧。这里的广场挺好看,有儿童玩乐的地方;有休闲运动的地方;还有长廊幽深,绿树环绕的小道。我们就坐在长廊的石凳上,正在开一个秘密的小会。
小贱兴奋地握着手机告诉大家:“有回复了,陈露说那个白痴的前女友是她们学校的,竹行中学。”。大家一个个凑过去,看小贱的手机,我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搞不懂找白清池怎么又找他前女友去了。
没一会,大家四散开来,各自找位置坐下,嚷嚷着:“什么呀,都不知道哪个班的。”,“这怎么找?”。
小贱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想事情。几分钟后,他询问大家:“陈露说见过那个女的应该不假,要不等会去学校门口看看?”。
龙云瞪大了眼睛,问:“怎么找?对着照片一个个比对吗?”。
你说:“要不再问问那个陈露,你先把照片发给我们,看我qq上还有没有人认识的。”。
大家都各自忙活起来,我坐在你旁边,和你一起看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勾肩搭背的样子,女的我不认识,容貌不美不丑,在人群中过于普通。男的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白痴了,我也不认识,这人不仅人品卑劣,样貌也是抱歉,不能说他很丑,只是没长在我的审美上。
你把照片发给了我,我也同你们一起碰碰运气,发给朋友们问问,看看有谁认识的。
我发完问小贱:“对了,小贱,这照片你哪来的?”。
他回:“他qq空间里的,还好我保存地快,这会已经把我们统统拉黑了,可真是消失地无影无踪啊。”。
我又问了我一直想知道的那个问题:“那你们找那个白痴干嘛?”。
小贱可能没想好怎么回答,他转着眼珠,好半天也没回。
龙云瞥了我一眼,不咸不淡地来了句:“关你屁事。”。
你眼神在龙云身上逗留了许久,他没有看你,看着别的地方,你收回那幽深的目光,转头回我:“那个白痴他卷钱跑了,我们被人误会这钱是我们拿的,只要找到他,就不会再被人追得四处逃了。”。
我终于明白我们为什么被追了,不过我还有一大堆的疑问,迫不及待地又继续追问:“那他卷走了多少钱?怎么就卷走了的?”。
回我的不是你,是小贱:“50万。”。
我去看小贱,他一脸沉重,说完这些便不再说话了,也没有人回我为什么会被他卷走的。
我琢磨着,50万可真不是什么小钱,难怪他们怕得要命,宁愿冒着走木板桥的风险,也不想被人抓住。但是这个钱既然不是他们拿的,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呢,解释清楚不就不用这么跑路了嘛。还有林忍他们,应该就是少了钱的那一方,绑架我,也是为了拿回钱的。不过我又想到昨晚听见了杨杰的声音,他好像不在乎能不能找到人,还是说,他只是笨而已。
我还没有想清楚这些事情,小辉就催促大家:“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竹行中学,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