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8点半,小区广场上,天空白茫茫一片,树枝摇来摇去。
我手插在衣服袋子里,缩着脖子不停地走来走去。一阵寒风刮过,感觉头皮发痛,我把手缩进衣服袖子里,蹭着脸蛋和头顶,后悔没戴个帽子。
很快你来了,可是你是一个人开着一辆电瓶车来的。
我好奇:“他们呢?”。
你一边停车一边回:“他们在潇洒呢。”。
“这电瓶车谁的啊?”。
“我爸妈的。”。
你停好车,猛得向我扑上来,嬉笑着说:“来抱一抱。”,你紧紧地抱着我,脸蛋贴着我的脸蛋蹭了蹭,我乖乖地站着任由你抱着。好久好久,你抱着我不撒手,突然叹了口气:“唉,我要回趟老家,可能一个星期见不到你了。”。
我心一沉:“怎么要那么久?”。
“我们坐火车又不是坐飞机。”。
你松开手,搂着我,我们漫无目的地在空荡荡的广场上散步。
我扫兴地问你:“你回去什么事呀?能不回去吗?”。
你的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宠溺道:“我亲戚做手术了,我们得回去看看,手术挺危险的,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我心情很低落,转移了话题:“说说你们昨天干嘛去了呗。”。
你笑了笑:“呵呵,我们去了趟金沙。”。
我有些小激动,笑着问:“是不是找到人了?钱要到了没?”。
你看着我,笑着笑着不笑了,眉宇间尽是无奈,口气却挺洒脱:“拿到两万三,分到三千,一千还了房租水电和借的钱,最后人手五百,你觉得怎么样?”。
我只听到了一个五百,一个两万三,问了句:“那人欠了两万三?”。
你摆了摆手:“不提了不提了。”。
我急了,不依不饶地追问:“别呀,说说呗,我想知道你们怎么要回来的,都做了什么,有没打起来?”。
你乐了,摸摸我头发,眉飞色舞地讲起来:“其实这件事挺幸运的,当时我们得知了那个人又去了赌场,就在附近埋伏,一路跟踪他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兵分两路把他堵了,先扁一顿,再把他身上的钱全拿走,幸好他赢了点钱,不然也是白瞎,事情就是这样。”。
你说完笑得还挺得意,我却笑不出来,板着脸,皱着眉,沉着声:“你们这可是赤裸裸的抢劫。”。
你不以为然:“那种人,也就只能等他赢了钱,才能把欠的钱拿回来。”。
“不是这个。”我打断你的话。
你了然地点点头,继续讲着:“你是说把他钱抢了是吧,他身上背着事呢,能怕我们,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双手挽在胸前,笑得一脸灿烂。
“好吧。”,我敷衍了声,有些忧心忡忡。
你弹了下我脑袋:“你想什么呢?”。
我侧头看你,目不转睛,郑重其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你眼神飘向别处,没有搭我的话,反问我:“不说我了,说你吧,你昨天一天都在干嘛?”。
我不打算说打架那件事,那么丢脸的事不提也罢,我回:“还能干嘛,找曹蕊邵秋水她们玩呗。”。
你一听就愁眉苦脸的:“邵秋水你少搭理她,还有王言那个傻逼,也少搭理,整天跟个傻子一起,我怕你也变成傻子。”。
我开玩笑地生气,娇哼一声,“正因为她傻,我才要感化她嘛”,这句话我说的是认真的。
你摇摇头,笑笑:“她能听你的?”。
“再说吧,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哪玩,反正有钱了。”,我拉着你的胳膊就要走。
你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吧,我是下午的火车,等会10点钟左右在336等去海市的车。”。
我一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问:“这么快,几点的火车?”。
你说:“三点多钟,我其实买的晚了,应该买一点多钟的。”。
我继续问:“能早点回来吗?”。
你回:“不能,坐火车不比坐飞机,我们要去海市坐火车,到了湖城坐大巴,到了贵城还要打车去沿河,然后坐船,最后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就到了。”。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感叹道:“好远啊。”。
“有机会带你去我老家看看。”。
“好啊好啊。”。
“很穷的。”。
“我还没去过山里呢。”。
“……”。
正聊着,有人打你电话,好像是你爸,你们用方言聊着,我多少听懂了几句,意思就是回老家之前还要买点什么,叫你快点回去。打完,你说:“催我呢,他们要去买东西,车被我开过来了。”。
“那再见。”,我依依不舍地说。
你的脸贴上来,滚烫的吻覆上我的唇,吻得我差点喘不过气。热吻过后,你骑着电瓶车匆匆离去,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剩我一人独留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