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敬迟微微怔了怔,看向自己父皇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莫名的味道。
脑海中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迅速的过了一遍,可一时之间,却依旧猜不到自己的父皇,究竟是因为何事而不满,
沉吟了片刻后,夏敬迟很是光棍的说道:“父皇,儿臣这段时间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父皇明示。”
“你真不知道?”
太夏皇帝语气渐冷,似乎不满的味道正在不断浓郁。夏敬迟摇了摇牙,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后,这才开口道:“父皇,如果是关于儿臣和李家李果儿联姻的事情,那儿臣承认,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确实过于功利了些。也不够圆融,整件事情闹到现在,大
家彼此都有些尴尬。可李家终究是臣,而我们是君,所以……儿臣不认为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有多大的过错。”“和李家的联姻,自然没有问题。一开始朕同意李太白的联姻请求,所看重的,本也不是那么一个明显衰败的李家。你不想同意,然后通过各种手段放出风声,希望能够借此逼朕将联姻搁置,直至取消。这
一点,朕不怪你。”
太夏皇帝摇了摇头,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
夏敬迟不由得皱起了眉,颇为疑惑的看着太夏皇帝。
既然这件事都不怪罪自己,那自己最近还有什么事情是做的不符合父皇心意的?“身为太夏的皇子,当然要有自己的想法和担当,朕从来不是一个掌控欲望多么强烈的人,这一点,你能看到,你的兄弟姐妹能看到,那些大臣们当然也能看到。所以朕不怪你反对联姻,也不怪你希望通过
迂回的手段破坏联姻。“看着夏敬迟那疑惑的目光,太夏皇帝继续说道:“这并不重要,包括李太白突然伤势痊愈,而且还似乎更有突破,即将成为一名巅峰层次的五转圣灵,眼看着李家的衰败突兀的戛然而止,李太白强行给李家
续命,让李家重新站稳了脚跟,这个时候你从利益的角度考虑,又愿意接受和李家的联姻。单纯把这件事情拿出来,朕同样不会怪罪你。功利心是一方面,趋利避害是本能,朕……都可以理解。”
“那父皇您这是……”
夏敬迟更加疑惑了,因为想来想去,他最近所做的那些事情,顶了天也就只有这一件,可能会引起自己父皇的不满。
除了这件事以外,在夏敬迟的印象中,他并没有其他失误的地方。“你刚才说,记得朕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并且常回忆反思,以省自身。你又说记得朕在你成年礼时和你说过的话,让你行堂皇正道,不走偏门歧路。那朕问你,既然你都记得,却为什么……不这么去做呢
?”
太夏皇帝仍旧摇头,同时起身走到了夏敬迟的身前,依旧没有让夏敬迟站起来,而是让夏敬迟继续跪着。接着说道:“什么是正道?什么是歧路?在朕看来,因为李家表面上的衰败,就明确抵制联姻,又因为李太白突然崛起、实力达到了顶峰,而想要重新联姻,这两件事情单独拆分出来都没问题,可联系在一
起,就是投机!”“即便抛开联姻的事情不提,你这段时间里对易秋那莫名其妙的敌意,也非常的愚蠢。因为易秋的缘故,朕拿下了苟迪良,对于你身后的力量,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个时候你最应该做的,是全力以赴的保
住苟迪良!”“因为无论是苟迪良的身份,还是他的实力,乃至于他自己本身的影响力,都注定了这么一件事情的打击,不会让他永远沉沦下去,朕也必然还会再给他复起的机会。可你偏偏在朕所施加的压力下,做出了
最坏的那个选择,这……也是投机!”“你担心朕扩大打击的范围,担心朕的想法不断变化,死扛下去,会让你们的力量损失的越来越多。于是你在没有和苟迪良进行任何沟通的前提下,便撺掇苟迪良的儿子去招惹易秋,希望逼苟迪良就范。却
没想到苟迪良竟是直接抛弃了你们。”“在你的心里,苟迪良是臣,你是君,所以你的任何决定,苟迪良都应该无条件的相信并执行,哪怕这些决定,会对他自身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同样,你也从未真的把易秋放在眼里,所以你这段时间里用
上的一些小手段,根本就不在乎易秋会因此对你产生怎样的感官。”
“正因为如此,朕方才问你的时候,你考虑的也只是联姻而已,至于对易秋的一些小动作,你从未放在心上,也从未想过会否有严重的后果。在你看来,那不值一提。而在朕看来,这……仍是投机!”
“老七,朕……很失望。”
夏敬迟身子一颤,心头猛然间被恐惧的情绪所填满。
身为太夏皇子,他有着非常多的自主权,尤其是在成年之后,太夏皇帝对于几名成年皇子的所作所为,一向都极为的宽宏。
尽管至今没有立过太子,但很明显的是,对于几名成年皇子各自聚敛势力,扩大自身在朝局之内的影响力,以及种种或光明或阴私的手段,尽管太夏皇帝都知之甚详,却从未有过制止又或者劝诫的意思。
至少在夏敬迟有印象以来,这是他的父皇,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对他表示不满,第一次对他说……失望二字!
“父皇!”
夏敬迟咬了咬牙,接着说道:“儿臣……儿臣这段时间……确实太过心急了!”“你不是心急,你是走错了路。朕之前和你六叔聊过一些你最近的表现,在意见上也基本达成了一致,你最近的所作所为,始终都是在投机取巧,希望通过走捷径的方式去达成自己的目地。同时又不考虑人
心和人欲,皇子的身份让你成长到现在过于顺利,也让你的性情出现了不可避免的缺陷。”“朕今日和你说这些话,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日后你若继续如此,朕也不会再提醒你,一切后果,你自行负责。易秋那边,朕能告诉你的是,他远比表面上来的可怕和重要,一些谣言,其实是
可信的。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太夏皇帝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夏敬迟默默的磕了个头,退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