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海燃目光的众人再次看向风工程的眼神中,顿时多了许多敌意。
海燃拍了拍手,提请人们注意大屏幕:
“为了方便陈述,现在我会混合使用证据。在每份证据后面,我会专门用一个带括号的标注写明,该项证据的来源是哪个区域。”
说着,海燃扬手将自己的证据包完全释放出来。
顿时,原本宽敞的大屏幕上一派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海燃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似乎还不满足似的,又用光标把辰学徒的证据包“抖了抖”。
于是已经拥挤不堪的大屏幕上,更成了一片让人眼花缭乱的乱七八糟。
仗着对证据展示系统的熟悉,海燃飞快地用标签将所有证据按照一顿顺序归成了三队。
“我们先来解决‘是谁杀了小男孩’这个问题。”
海燃说着,从标注着“风工程的活动区域”旗下调了一系列照片出来。
将物证照片逐一放大后,海燃开始了新一轮讲解:
“这一系列的物证,是我在搜索位于风工程名下的地窖里发现的。相信之前大家在去往现场的时候都留意到了,在风工程的小洋楼和楼后的仓库中间,是有一个隐蔽的入口可以通往地窖里面的。”
说着海燃看了看风工程:
“麻烦问一下风工程,这个地窖的存在你知道吗?是用来干什么的?”
当海燃刚刚把自己名下区域里找到的证据拉出来的时候,以为又要立即接受新一轮揭发的风工程本能的感到抵触。
没想到海燃一张嘴,并不是要开始给他上纲上线,而是很平常地在询问地窖的功能,风工程不由得一时有点儿迷糊。
虽然深知这个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但风工程能感觉到,至少眼前这个问题,海燃不是冲自己来的。
想到这,风工程十分配合地回答道:
“我自己的房子,我当然知道构造,何况这个地窖当初还是我亲手挖出来的。”
海燃点点头,并没有打断他,倒像是在鼓励风工程继续。
倒是其他几个人,一听到这个地窖是风工程“亲手挖的”,瞬间表情就都不太好了。
这也实在怪不得大家。
毕竟在之前的证据共享里,风工程的品行已经被公开质疑了。
对于这么一个人,亲自在地下搞出个地窖来,还故意将入口布置得隐蔽难寻,实在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我行我素惯了的风工程倒是对他人的看法不以为意。
抓了抓头发,风工程想了一下笃定地说到:
“本来之前我是打算用那个地窖置放杂物的,但后来发现搬上搬下太不方便了,就干脆弃用了。后来我太太说要把她不看的书籍什么的放下去,我就把钥匙给她了。”
海燃闻言微微提起了下巴:
“钥匙有几把?”
风工程想也不想答道:
“就一把!”
海燃点点头,继续问到:
“所以钥匙给了你太太之后,你又下去过吗?”
风工程想当然地接话道:
“当然没有了!”
海燃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风工程的脸:
“你、确、定?”
风工程被这目光带刃的一眼直接给钉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他才干咽了一下,艰涩地反驳道:
“不、不太确定……但那是因为的确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下去了,所以我也记得没有那么清楚了。”
海燃冷哼了一声,转身从一众照片中调出几张背景阴暗的照片来:
“没关系,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一下,等会儿我会帮你想起来的。我们现在来说说我在这个地窖里都发现了什么。”
海燃说着侧过身,将大屏幕让出来,好方便众人看清那些照片。
“先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个地窖的构造——”
海燃说着,那拿光标在最靠外的四张照片上晃了晃:
“由于条件有限,这是我站在地窖里从各个角度拍摄的场景,四张合在一起正好能拼凑起来一个正方形的地窖。”
海燃话音刚落, 大屏幕上的四张照片已经角对角地衔接到了一起。
虽然视角看着有点儿别扭,但的确能得到一个还算完整的布局。
海燃指着四角解释道:
“这个地窖远比一般的地窖大,让人很难相信这是靠一个人挖出来的。由于地窖是近乎正方形的形状,我大概用步测估算了一下,整个地窖的面积大约有近60平米。”
说着,海燃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
“如果不是对居住条件非常严苛的话,这里几乎已经可以搭建一个两室一厅了。这么大的面积,却没有善加利用,会不会太浪费了?”
海燃话音刚落,辰学徒就懒洋洋地举了一下手,直言不讳地质疑道: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用处,那你又何必大动干戈挖出这么大一个地窖来呢?”
风工程原本也在凝神细听海燃的讲述,冷不防被辰学徒拦腰甩出个疑问,不由得脸色就阴沉下来:
“关你屁事!老子没事儿就喜欢搞这些东西,不行吗!”
听到这种粗鲁的脏话,辰学徒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就攥了起来。
坐在辰学徒身边的红医生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冲辰学徒摇了摇头,随后又狠狠地瞪了风工程一眼。
那模样就像是在警告风工程管好自己的嘴巴,少喷粪。
看上去似乎嘴上爽快了的风工程,盯着红医生抓着辰学徒的手却忍不住开始两眼冒火。
这种赤|裸裸的嫉妒几乎都快幻化成实体了,即便再没眼色的人也看得出三个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海燃轻嗤一声摇了摇头: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被命案缠身不急于给自己辩解,反而还急着争风吃醋呢!”
听到海燃这么说,风工程的怒火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不由得提起嗓门儿嚷嚷起来:
“你少血口喷人!谁啊就被命案缠身了?现在不是在说我太太的事情吗?”
海燃目光一凛,反问道:
“是在说你太太的部分没错,不过你敢保证你身上就干干净净吗?”
一句话,风工程就被堵住了嘴。
哪怕是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他也不敢豪气地喊一声“老子就是干净的”。
海燃轻蔑地收回目光,继续用光标指示着照片:
“风工程的事情一会儿再说,请大家的注意力回到地窖里来。当我下去查证的时候,地窖里面几乎有1/2是空着的。”
光标过处,地窖的正中央明晃晃一片空地十分显眼。
海燃转过头看着众人,表情中多了点儿一言难尽的神色:
“但是当我贴着墙边转了一圈儿后,却发现这个地窖里值得挖掘的部分还真是惊人。”
说着,海燃把四张整体照撤掉,换上了一连串局部照:
“先说地窖东边,这堵墙根儿下明显有放置过大型家具或是器械的痕迹。”
海燃说着,将地板的特写再度放大:
“虽然这里的灰尘曾经被清扫过,以至于所有地方的落尘厚薄几乎是一样的,但是这样并不能遮掩掉地板上的痕迹。”
照片中的劣质地板砖上,被擦掉灰尘露出的部分里可以明显看到有三处黑灰色的划痕,一看就是瓷砖破损后被沾污,怎样都擦不掉的那种。
海燃比划了一下三处划痕的距离:
“按照现场划痕的距离比,我大概推测出如果这里不是放置过一台冷冻柜的话,那么就是一个比较宽的储物架。”
“然而如果真的是放置过储物架的话,又不能解释为什么在那片痕迹上方的电插座有过长期使用的痕迹——
海燃把插座的特写照片翻出来展示给众人:
“要知道,当我发现的时候,电插座不但已经有些松动了,而且外接的塑料部分也有些烧焦变形了。这证明这个插座在很长时间内,都为大功率电器提供电源。”
说着海燃耸了耸肩:
“好巧我又在地窖另一角堆放的杂物里找到了两个冰柜内置的金属篮和去冰铲。按照金属内之篮的规格和logo我进行了信息搜索,最终确定了曾经放在那里的应该是一架飞沃牌的商用雪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