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的是闯闯喜欢的披萨,还有他心心念念的薯条。现在新出了一种摇摇圈圈薯条,把薯条放在一个大纸袋里面,放上甜蒜粉或者是酸梅粉,使劲摇啊摇,父子俩吃得很开心。
梁颂冷眼旁观,怎么都有一种这是最后一顿午餐的感觉。
以前她觉得没有之前的记忆也挺好的,不用想那么多,在这一刻,她又有些懊恼,她竟然都不知道她儿子到底是谁的。
因为从时庚年对闯闯的态度上来看,连她自己都不那么肯定和时庚年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吃完午饭,他们又在商场里面玩了很久,还给闯闯买了一大堆的具和衣服。
服务员见他们在挑选衣服,走过来推销亲子装。
梁颂冷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一家三口的?”
营业员立刻笑嘻嘻地道:“他们一看就是父子俩呀,长得那么像。你看这个可爱的宝宝眼睛像妈妈,可是鼻子嘴巴都像爸爸,一看就是一家三口。我做营业员这么久,见过那么多人,我看人最准了。”
她说的连梁颂都疑惑起来,难不成闯闯真的是她跟时庚年生的?
不不不,这也太扯了。
她和时庚年以前都不认识,哪有交集?
梁颂去了一趟洗手间,猛的从马桶上站起来的时候,忽然有些头晕,她赶紧手扶住了隔间的门。
脑子里就像宕机了一样一片空白,然后就是有一堆原本不应该属于她人生的画面,争先恐后的往她的脑子里面涌去。
她好像看到了她小时候,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表姐小时候和时庚年手拉手的一起放风筝。
应该是表姐才对,因为她跟时庚年的小时候压根没有任何交集。
为什么表姐的记忆会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她拼命摇头,大口呼吸,那回记忆就像是浪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再然后才慢慢消散掉,记忆褪去了,像潮水一样退潮了。
她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来,一只手撑着隔板的门,轻轻地推开。
她在灌洗台前洗手的时候,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特别的陌生。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真的是闻舒而不是梁颂?
梁颂就像时庚年说的一样,在一年前的空难里和她妈妈一起死了?
这应该是最惊悚的惊悚片了。
我其实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忽然梁颂的脑袋好疼,像裂开了一样,她蹲下来,抱住了脑袋。
有人进来发现了她,急切地问:“怎么了小姐,你哪儿不舒服?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要不要我帮你打急救电话?”
那个人的关切的询问声,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锤子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她的脑袋,敲的梁颂无法呼吸,敲的她不能思考,敲的她不知道现在她到底是谁,身在何处?
这种不安和恐慌一直到闯闯跑到洗手间来找她,站在门口奶声奶气地问:“阿姨,请问你看到我妈妈了吗?”
梁颂才抬起头来,看到了闯闯,这一刻她终于冷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