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姨妈知道好了。”梁颂不以为意。
就算被姨妈知道,骂一顿她也无所谓,反正姨妈又舍不得揍她,只是骂一顿而已。
可是晚上看到时家人被吓成那个样,时庚年也有点错愕的表情,梁颂心里就觉得爽。
虽然时庚年,一直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是这种事情闹多了,久而久之的他不信也得信。
梁颂回到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她是睡得开心,可是时庚年却被她弄得彻夜难眠。
甚至晚上都躺在床上了,又起身掀开窗帘往楼下看。
那棵树下,再也没有闻舒的身影。
他倒是不怕,只是觉得匪夷所思。
第二天周末,时庚年去了以前他和闻舒的家。
说是他们的家,其实时庚年结婚三年没回来过几次。
花园基本上已经废了,原本花坛里盛放的蝴蝶兰早就成了一坛枯草,灌木丛没有人修剪,现在长得像野人似的,地上的草坪被野草占领了,一丛一丛乱蓬蓬的。
现在是秋天,那些草都枯黄了,像是一颗颗秃了的脑袋,一股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原来的花园里有多生机勃勃,现在就有多荒芜。
时庚年在门口立了片刻,打开门走了进去。
门的密码是他的生日,闻舒设的,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以他为中心。
客厅里所有的家具都用白布蒙上了,窗帘是拉上的,阳光从中间没有拉严的缝隙里射进来,很多细小的尘埃在那束光线里跳跃着。
地板上全都是灰尘,他一步就是一个脚印。
他踏着灰尘慢慢走进客厅,走到沙发旁边,好像以前每天晚上闻舒都会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尽管他很少回来,她也是坚持每晚做饭,每晚等待他。
时庚年上了楼,推开最里面的房间,那是闻舒和他的房间。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是闻舒画的,他们俩的结婚照。
结婚的时候,时庚年不肯跟她照结婚照,闻舒就自己画了一幅,还不敢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以前他来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他每次都是半夜来,喝的酩酊大醉,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就走。
其实他对这种事情是有洁癖的啊,一个他痛恨的人,他怎么会碰她呢?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房内的一切都没变,家具没有蒙上白布单,床上铺着闻舒喜欢的洋红色蔷薇花图案的丝质床单,只是上面都落了灰,房间窗帘没拉上,阳光直接照在床上,把经常被阳光照射的地方都晒的败了色。
他拍了拍床单上的灰尘坐了下来,满屋子腐朽的味道,这里已经四年都没有人来了。
如果闻舒真的死了,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的话,闻舒会不会到这里来?
时庚年忽然觉得自己可笑,竟然真的差点相信世上有鬼了。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忽然跑到这里来。
闻舒死了,对他来说应该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反正,她去世的时候他没掉一滴泪。
既然没流泪,那就是不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