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庚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朋友。
他和闻舒没有什么交集,之前虽然认识,但也是通过时庚年认识的。
他应该不会帮着闻家人骗他。
“所以,你看到了闻舒的,”时庚年顿了顿,很艰难地说出那两个字:“遗体...”
“她的呼吸管,是我帮她拔掉的。”朋友说:“庚年,我知道你一直很难接受闻舒的死,但是她真的已经死了,她的心脏监控仪从跳动到直线的过程。”朋友声音越来越低:“我也在场。”
时庚年一只手扶着栏杆站在台阶上,另一只手的手指夹着香烟,阳光从楼梯间的气窗照进来,很多细小的灰尘在那一束光里跳跃着。
朋友站在时庚年的身后,轻轻叹了口气:“殡仪馆的车来的时候,我也是亲眼看着她被装进匣子里去的。”
时庚年记得那个匣子,白铁制的,扁扁的长长的,那么狭小的空间,压根不像是能塞进去一个人似的。
“闻舒已经去世那么久了,你也该接受她已经去世的事实。”朋友说:“其实你对她并不是那么无情的,你为什么不对闻家人说呢?”
朋友又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过,说了也没用,闻家人也听不进去,庚年,你和闻舒就是一个悲剧,她遇到你和你遇到她,对彼此都是悲剧。”
朋友接了个电话,拍拍他的肩膀就去忙了。
时庚年站在台阶上看着那束光里跳动的尘埃,看的入了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指间夹着的烟燃尽了,都烧到了他的手指,皮肤感到刺痛他才回过神来。
他将烟头丢掉,抬起手看了看,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皮肤都被烟头灼黑了。
他走出后楼梯口,时太太也从病房里出来,对时庚年说:“你奶奶目前没什么大碍了,庚年,你就先回公司吧。”
时庚年透过玻璃窗看了看里面的老夫人,迈了步又停下来,声音低沉:“世界上没有鬼,也不存在什么报应,就算闻舒真的要报复,她也不会波及别人。”
他这句话其实说的相当矛盾。
那他到底是相信有鬼呢,还是没鬼呢!
梁颂是从闻太太那里得知了时老夫人晕倒住院的消息,闻太太不胜唏嘘:“如果是以前,我们肯定得过去看望一下,其实老夫人以前对小舒还是很好的...”
“听说。”花嫂一边摘菜一边跟闻太太唠嗑:“外面都在传,说我们家小姐显灵了,老夫人忽然犯病是报应。”
“乱讲。”闻太太皱了皱眉头:“跟老夫人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家小舒没了,还这么编排她...”
“太太,您不知道,时家那边都乱了套了,好多人都见过我们家小姐呢,我看啊,就得闹个鸡犬不宁。”
“好多人见过?”
“听说有一天晚上在酒吧,时庚年和他助理都看到了,还有昨晚在小姐的墓园,时家人去拜祭,小姐也显灵了!”
闻太太的眉心越皱越紧,回头看向客厅里正竖着耳朵偷听的梁颂,大吼一声。
“小颂,你又胡闹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