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说出来了。
本来,她没打算说出她生病的事情。
她不想扮可怜强行把时庚年留在身边。
原来是没到绝境,绝望的时候,她只能用出她最后一个杀手锏了。
时庚年果然站住了,慢慢地回过身抬头看着二楼的她。
隔着一层楼的距离,她依然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
她以为,他会很诧异地咂摸出她话里的意思,然后立刻问她什么叫最后的时间。
她尽量不卖惨,但她会跟时庚年说,她只是想在她人生最后的时间,获得他的原谅,或者是假装原谅。
那块压在心头的石头,需要时庚年亲自帮她搬开才行。
她扶着栏杆,小菊也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慢慢往楼下走。
刚走到楼梯口,她就听到了时庚年异样的语气。
“来日方长...”他重复着她最后的几个字,不知道为何,闻舒竟然听出了几分悲伤的味道。
难道重点不应该是前面那句吗?
他垂眸看着自己脚尖片刻,然后抬起头来。
他在笑,但是他的笑极为复杂。
他摇了摇头,再直视闻舒的时候,他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也许,我们没有来日方长了。”
他说完,转身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大门口。
闻舒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她想要告诉他的事情,他完全没有留意。
可没有来日方长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白馨竹出了什么事?
她回过神来,让小菊拿来手机,抖抖索索地拨给邝婕芸。
她昨晚加班,现在刚刚下班,正在医院门口埋头嗦面,含糊不清地跟闻舒说:“这边新开的小面味道绝了,闻舒,你要不要来尝尝?”
“婕芸,你去查一下,昨晚白馨竹是不是住进了你们医院?”
邝婕芸一愣:“嗯?白馨竹又作什么妖了?哦,昨天你生日,她又把时庚年拖住了是吧?”
“你去查一下她有没有进你们医院,如果有再看看她什么情况。”闻舒声音又急又快:“快。”
邝婕芸被她的语气吓到了,面都不嗦了:“好,你等我,我回去查查。”
挂了电话,闻舒就坐在台阶上发呆,小菊端来一杯热牛奶,她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其实牛奶不算烫,但不知道怎么了,那牛奶滚入喉头,像是一颗炸弹一样在她的咽喉处爆开,她都来不及吞咽就吐了出来。
小菊吓了一跳,当她看到雪白的牛奶中还夹杂着红色的液体的时候,她吓的惊叫起来:“太太,你吐血了!”
出去买菜刚进来的花姐听见了小菊的叫声,急忙跑上楼,一看到这个情况也吓住了,她赶紧去查看闻舒,急忙跟小菊说:“快去打电话给先生,快!”
花姐递给闻舒纸巾,也不知道是不是腥咸的血混在牛奶中的味道让她更恶心,她扶住栏杆不可抑制地大口往外吐,这次吐的基本上都是血。
花姐的声音都在颤抖:“小菊,快打啊,太太吐了好多血!”